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8章

“您能帮我回收一下这些吗？”铃音把卡递到工作人员手上，若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愤愤地瞪了铃音一眼后转身就走。铃音颇为感慨地看向对方的背影，双手叉腰长出了一口气：

「居然有种欺负人的感觉，好爽……」

「你可不能觉醒奇怪的癖好。」

争端告一段落，琉璃会长总算松了口气，工作人员显得非常尴尬，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替铃音做了登记，并说明某些特别稀有的卡片不能直接回收，她会将这些牌挂在公示中心，等愿意购买的人来和铃音洽谈。很快，铃音便带着几张新卡，一两枚金币和从社团商店买来的卡包来到了一旁的座位上，琉璃会长数次想要开口，但似乎有些害怕和担忧，只能干脆保持沉默。

“没想到会这样拿到第一笔钱呢，”铃音说，和以往一样的语气让琉璃松了口气，“这样就能做炼金实验了。”

“如果明天的名次比较好的话，还有更多奖金啦。”琉璃会长说，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头顶，“铃音同学的卡组不是很好，尽力而为吧。还有，那个……”

“别道歉。”铃音赶紧把一只手指按在琉璃的嘴唇上，随后才感到有些害羞，想从琉璃那边缩回手指——但学生会长却意外执拗地握住了少女的手，不让她就这样缩回去。

“真的可以‘别道歉’吗？”琉璃会长问道，声音有些小，仿佛在对铃音示弱。

“……当然啦，琉璃会长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相信以后也不会。”铃音被她盯得有些脸红，在能力的强化下，无论是刚刚嘴唇格外柔软的触感，还是现在温暖又光滑的那双手，都在铃音的脑中显得格外清晰。琉璃会长呼出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温柔和可靠的样子。

“那就太好了，”琉璃说，终于放开了铃音的手，“铃音同学……我们快点组完牌吧，再晚这里要关门了。”

“那、那我就先开卡包……”

比起马上就恢复了状态，对铃音脸色发红这点非常困惑的琉璃会长，少女连撕开装了卡片的纸袋时都显得有些走神，好几下都没能将卡片倒在桌子上。抚子显然非常清楚契约者的状态，在脑中哼了一声：

「你弯的？」

「明明说得没错却好想打你啊？！」

「女孩子之间搂搂抱抱很正常，谁害羞了就是谁有问题。」

「你这家伙！……啊怎么每包卡包都是保底？！」

只拿到最低限度卡牌补充的铃音有些欲哭无泪，还好她通过直接购买的渠道买入了大部分自己需要的卡片，因此卡组升级计划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魔法牌的战斗会利用各学科的魔法知识，所以铃音也逐渐淘汰掉了那些自己不了解的卡，将整套卡组的主题固定在了她略懂一二，与“快攻”思路也非常契合的亡灵卡组上。

“‘苏生契约’和‘墓地召还’要放进去吗？”

“我、我不是很看得懂，不过它们都很稀有吧……”

“啊没什么，我只是在自言自语……也得准备一下副卡组，毕竟明天的规则是三局两胜，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准备针对我……这么一说，今天的日记还没写呢。”

「伟大的心之妖怪大人肯定会抱怨——」抚子插言，「“这是什么？被排挤的少女有一天忽然在赛场上一鸣惊人，名声大噪？我两亿年前就看过这样的小说了！”」

「哈？！你居然敢说大家都期待的美好发展是“俗套”？」前任小说编辑忽然开始震怒，「难道你要像某些作者那样，让这位可怜的少女再次败于敌手，被那个毒蛇女踩在脚下蹂躏，最后第二次轻生并且终生残废，逐渐在周围人强加的痛苦中性格扭曲，连一向照顾她的学生会长都离她远去……」

「你这也具体过头了吧？而且根本不符合人物性格啊？」抚子有些无奈，「不过这样是不是反而很受欢迎？本小姐好像在你的知识库里看见现在有很多人喜欢这种剧情……什么“深刻”、“扭曲”……」

「你从我脑子里都学了些啥啊？」

“日记？”反倒是琉璃会长好奇的声音打断了少女脑内的争执，“铃音同学有写日记吗？”

“诶？！那、那个，是我……嗯，想象的日记，对，我每天睡前会在脑海里反省今天的罪孽。”

“罪孽吗？真是奇怪的词呢……铃音同学是某位我不知道的幻想种的信徒？”

正当铃音慌张地向琉璃会长说明“吾日三省吾身”之类莫名其妙的概念的时候，某种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少女有些在意地回过头，却只看见带着几缕鲜红的幽黑长发在拐角一闪而过，随后便消失不见。

……那是谁？

第十五章 人偶师的夜游-上

由于明天一早就要起来协助维护魔法牌决赛的秩序，千鸟琉璃今晚睡得很早。

戴安娜之月在天空高悬，照亮了一位黑发红瞳、肩上坐着人偶的少女。她正瞒着室友，鬼鬼祟祟地穿过宿舍大门。由于一些学生的专业课和研究课题必须在夜晚进行，宿舍大门一向是没有门禁的，因此铃音一路过来并未被任何人注目，她很顺利地就穿过了宿舍广场，来到被元素灯照亮的学院大路上。

“嗯——！”少女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感受从远处吹来的海风，“晚上要比白天凉快多了！”

「明天就要打魔法牌决赛了，你不打算早点休息吗？」

「抚子啊，」在元素灯的白光下，铃音单手叉腰，一只手指在面前摇晃起来，「这就是入戏太深，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了。我是来异世界学魔法，做人偶的，可不是来成为卡牌大师的。和小春阿姨的约定还记得吗？“我会成为——”」

「“——厉害的魔法师。”」抚子叹了口气，「亏你还记得这件事，本小姐还以为你想要冲击魔法牌世界赛冠军呢。那比赛怎么办？你用从若叶那边搞来的卡牌已经换成研究炼金术的资金了，明天的决赛如果不想参加，那就鸽了吧。」

「不必如此，比赛的奖金也是钱嘛。」铃音活动了一下身体后，发现四周并没多少行人，就慢悠悠地沿着大路向学校中心前去，「而且炼金术是个无底洞，没有长期资金来源可不行。打牌是一项长期投资，以后只要每周来学校的比赛里打个卡……呼呼。」

「注意形象，」抚子没好气地说，「为什么你能把正当行为说得这么让人起疑？算了……你半夜溜出来又是做些什么？」

「……咳。」铃音擦了擦嘴角，「反正明天随便打打，今晚干点人偶师要干的正事。」

「哦？」

「我完全没有机会测试小铃音的性能啊！」她忽然在脑海里大声起来，「两天之内都没有任何东西袭击我，只有一个不知好歹的校园恶女！」

「……你住在一个到处都是法师少女和教授的小岛上，有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袭击你？你就找个有空的时间在训练场里登记一下，对着靶子打一打。」抚子感到有些无语，「反正那个大胸女是学生会长，找她申请个训练场就行了。」

「这个嘛，我的能力还是藏好比较好……」铃音独自一人在大道上走着，肩膀上的小人偶打了个哈欠，「雨宫铃音在大家的观念里可是个研究精神魔法的学生，就算我下周要去转修别的课程，在别人的视角里，我也不会那么快掌握制造人偶的技巧的。」

铃音已向岛屿中心走了一段，学生宿舍在身后逐渐远去。抚子一时间没有回话，显然是在考虑铃音话中的意思：

「你是秘密主义者？」

「倒也不至于这样，但隐藏自己的情报只会有好处吧？」

「这点无可否认，本小姐也认为这是明智之举。」抚子评价道，「过快的研究速度会引来不必要的注目，对于和某个伟大存在签订了契约的你来说，藏好自己确实很重要。」

「虽然你说无尽虚空中这种契约是常事，我也不用太过小心翼翼，不过保持谨慎总是好的——而且若叶显然也不想就这样算了。」铃音用手指逗弄了一下小铃音，它不耐烦地鼓起脸来，一副被打扰了睡眠的表情，「按照我的记忆，从教学区再往岛屿深处走，靠近男女校区分隔结界的地方，有一个被学生们叫做“水洞”的地下洞穴入口。根据琉璃月的规定，那里是禁止进入的。」

「你打算闯进去？当一个不良少女？」抚子忽然来了兴趣。

「不，我才不会无谓地违反规则呢。」铃音难得说了一句正常人说的话，「因为是禁区所以人少，所以我只要在违反规则的边界跳跳舞，在那附近找个测试的地方就行了。」

「切……」她有些失望，「另外，你这两天的日记得到回复了，总共有7点。算上上次剩下来的7，余额14，我们离目标又进了一步。」

走了数十分钟，大道两侧的月棕树变得稀疏起来，等穿过教学区之后，道路更是变得十分狭窄，甚至最后完全消失，只留下了一些由人在几百年间踩出来的平实土路。由于这里少有人来，道路两侧也没有设置元素灯，周围几乎有些伸手不见五指了。但借着明亮的月光，有着敏锐五感的铃音还是不必担心自己看不清四周——不如说，她最大的敌人根本就不是黑暗。

“我……已经……有点后悔了……”

铃音气喘吁吁地说，虽然自小流浪的少女动作还算灵活，但体力却颇为一般，更何况现在的她大病初愈，一连走了十几分钟后就已经不想动了。看着面前黑暗而怵人的热带树林，铃音终于意识到了“前往水洞附近”是多么无谋的想法，这座小岛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是人类一天能走得完的。

「这里人已经够少了。」抚子适时地说，铃音立刻拼命点头。虽然离教学区还不算很远，但此刻撞上人的概率还是很小的——再说，被一两个人看到点东西也没什么所谓。

「那就在这里测试吧，不然我连走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铃音四处打量了一下，钻进了路边的树林。这里的植被还算稀疏，身着校服的铃音也能轻松在林间穿行。比刚刚还要适应黑暗后，戴安娜之月下的小树林简直和白天一样明亮，她找到一处开阔平坦的空地，略微伸了个懒腰，瞄准了远处地面上一块埋在土中的大石。

「你设计出来的人偶有主动攻击功能吗？」

「那还用说！」

小铃音的主要职能为“防御反击”，它最具有含金量的功能无疑是“启动对应法术来防御特定攻击”。在一些教科书提供的指导和铃音自己的设计下，小铃音能准确无误地识别出具有敌意的攻击，并能启动适当的防御法术：对付物理上的打击就用“护盾术”防御，面对法术的威胁则启动“元素吸收”。而被吸收的魔力则会被转化为魔法飞弹或奥术钝击——视自己和敌人之间的距离而定。

可以说，魔法飞弹和奥术钝击都是最为纯粹的“奥术魔法”，原理仅仅是对魔力进行塑形和排列，创造出强大的物理冲击。对于仅仅只是一位魔法师学徒的铃音而言，这两种法术的性价比相当之高，哪怕只靠着它们，一般的歹徒和魔物也不敢随便招惹一位法术学徒。

不过正如少女所说的那样，虽然它是用来保护自身的人偶，小铃音也不仅仅只能对威胁做出反击。只要铃音愿意，身为人偶师的她可以花费自己的魔力，主动启动她身上装载的那两个法术——这正是铃音所说的“主动攻击”的功能了。

“那总之发射了！”

铃音一抬手指，肩膀上的人偶举起红伞，三发透明的飞弹从伞尖飞出，在空气中划出弧线，狠狠砸在少女指定的落点处。第一枚飞弹在石头上打出了蛛网般的龟裂，第二枚直接将它撞成碎片，第三枚飞弹则在土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地上的落叶被震得飞起数米高，吓得铃音用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当然，小铃音已经张开红伞，用护盾术把这些东西都挡了下来。

“虽、虽然在训练场见过，这么近真可怕啊……”

「法术是不分敌我的，所以校园内到处都有防止小法师们失手的保护结界。本小姐帮你保存的《基本魔法理论》第一章就说，“每年被自己的法术所杀死的法师不计其数……”」

抚子俨然一副百科全书的语气，铃音则试着屈伸手指，感受自己体内流淌的那种神奇力量。利用“共鸣”转移魔力，让小铃音间接发动法术的消耗非常大，身为魔法师学徒，雨宫铃音自己也会使用这两种法术。但一来施法速度慢，铃音需要念出长长的解读，二来自己还想空出手做别的事，三来……

「用人偶还能绕过“法术位”的限制呢。」

「本小姐觉得也是。」

名为“魔法”的技术会弹奏法与理的丝弦，在现实中创造各种神奇的效果，而法与理也会反过来保护尚不成熟的施法者。当一位法师的知识和意志尚不成熟时，世界将会阻止他过于频繁的施法。“日与月再度交接之前，弱小的灵魂将无力拨动琴弦。”这句古老的诗歌就是在描述青涩的施法者：他们每天只能使用特定次数的法术，直到其知识与意志被法与理所承认前，这束缚将会永远存在。

而这一使用魔法的次数，就被法师们称作“法术位”。

只有得到法与理承认，摆脱法术位限制的法师才可算作脱离学徒身份，这一传统自古语魔法时代便有之，魔法系统更新换代后，法与理的约束仍然不变。身为法师学徒的雨宫铃音，每天能够使用的法术次数是“8”，但驱动人偶施法并非是以自身灵魂拨动法与理，因此可简单地绕过这一限制。

不过，自己施法也是应该练一练的……

“无形之风循环往复，灵魂之石凝聚于前，”铃音清了清嗓子，以手比枪后瞄准了那片地面。随着解读被唱出，她的指尖出现了属于自己的枫红色魔力光，法术带来的风压让她的黑发微微扬起，“意志的砖块将摧毁——”

“——铃音同学？半夜在这是做什么？”

“将催毁啊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好奇的询问，铃音的解读被吓得当场中断。她手中凝聚的那发魔法飞弹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发出噗噗声，在空气中绕了两圈后冲上树冠，震得两只熟睡的鸟儿愤怒地尖叫起来，扇动翅膀离开了这片树林。

第十六章 人偶师的夜游-下

铃音认得从自己身后的树林后探出头来的少女：她身材娇小，粉色长发，恶魔般的尾巴和翅膀在背后轻轻摇晃。这位小魅魔穿着一身严严实实的黑色法师袍，手提一盏提灯，正好奇地打量着铃音和四周的环境。铃音自然认得她——昨天晚上，这魅魔还从窗户溜进了自己的宿舍呢。

“教、教授？”铃音拍了拍自己差点跳出来的心脏，“您来这里干什么？”

“最近‘水洞’那边不太平静，有些蛮厉害的魔物钻出来了。”温蒂珀斯·雷克希尔摇了摇手上的提灯，伸手指向岛屿的中心，“所以清兰教授安排我们教职员工分班巡逻，防止有学生误入里面，铃音同学明天就会接到校方的通知了。”

“哦，这样啊……”

知道对方不是来抓自己的，铃音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面前这位小小的魅魔开始在少女的身边绕起圈子，皱着可爱的眉头端详着她。

“铃音同学，半夜来这里……”

“……”

“是想野外露出？！”

“才不是啊？！谁都看得出来是在实验魔法吧！”铃音气得用手扯住了教授的脸，后者可怜地在她的手里挣扎起来，“也不许提真空的事！”

“呜知道了知道了——”

好不容易两人才再次达成共识，小魅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铃音同学，要测试法术最好去训练场，在这里很危险哦？而且现在月黑风高，四下无人……”

“戴安娜大人还在天上看着呢，”铃音没好气地说，“我就是想试试法术，不犯法的吧。”

“校内除了水洞内都是自由活动区，毕竟有不少学生要经常出入森林的~”小魅魔不由分说地挽住少女的手，拉着她往树林外面走去，铃音发现她的力气简直大得离谱，“但今晚就不行了！铃音同学听到了吧？现在森林这边不安全哦？”

“那、那不能让我就这样回宿舍吗……”

“不——行，等人家巡逻完这一圈再说，可不能放你一个人回去。”

无奈之下，铃音只能就这样跟在这位教授身边，走上林间的小路。四下里非常安静，铃音能听见森林中树叶摇动声和一些奇怪的摩擦窸窣声，可能是哪里的小动物。若不是身边的雷克希尔教授看起来规规矩矩的，这可真像是什么魅魔把人类少女绑到深山老林之中的犯罪现场。

“明天还有魔法牌比赛，晚上不好好睡觉吗？”倒是教授率先开了口。

“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赛，没必要那么认真吧……”铃音敷衍地说，捏了捏自己的头发，“我想要偷偷测试一下自己的作品。”

“啊……我能明白，”小魅魔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训练场里各种各样的视线很烦吧，虽然私自这样测试有很大的安全风险……算啦。昨晚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这只人偶就是铃音同学说的‘作品’吗？作为初学者，这质量可以说得上相当高呢……”

她伸手碰触人偶的红伞，小铃音没有反抗，铃音则感到有些紧张。

“唔，用了银鸟的骨骼？这个很贵诶。”

“啊哈哈……很早就有转修人偶学的打算，攒了很久的钱买下来的。”

正当铃音打着马虎眼，用之前用过的借口把这个谎圆过去的时候，森林深处忽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啸叫。铃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雷克希尔教授已经伸出手，把铃音拉到了自己身边。

小魅魔用右手举起提灯，正对着黑暗的森林深处。她的尾巴像某种安全线一样挡在铃音身前，将这位学生护在自己身后，而铃音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一声都不敢再吭。

“你听见了吗？”雷克希尔教授低声问。

“嗯……”铃音对应该怎么回答这件事没什么底气，“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尖叫……”

“无形的石之女王！”

小魅魔迅速吟诵了一句简短利落的“解读”，无数透明的魔法飞弹于空气中凝聚，在两人身边列成了密密麻麻的方阵，法术带来的强大压力让小铃音都警觉地抬起了头。下一刻，一大团漆黑的影子从森林中凌空而起，向发出声音的两人扑来。

铃音在慌乱中抬头观察，只见每一片黑影都是一只蝙蝠般毛绒绒的飞行生物，一齐亮起的绿色眼睛在黑夜中显得颇为渗人。而教授身后的无数飞弹如同流星般发射，一道道弧线精准地击中蝙蝠，粘稠的红色液体像雨点般落下。粉发的小魅魔没有奔跑，但也并未站在原地，她将铃音护在身后，一点一点地向一个方向移动。

“铃音同学，保护好自己！”

“这、这个是——”

「看起来像一种穴蝠，如果你背下了《常见魔物图鉴》的话，」抚子慢悠悠地回答，「它们用水元素制造毒液，可以麻痹小型的温血动物……嗯，但如果太多的话……」

「这看起来有哪里像是“少”了吗？！」

“无、无形之风循环往复，灵魂之石凝聚于前——”

“解读太长了！”小魅魔训斥道，她又一个抬手，几发魔法飞弹轻松将蝙蝠打落，“回去修实战选修课！”

“对不起！”

铃音抱头躲开一只蝙蝠的冲锋。教授将少女保护得很好，只有一些漏网之鱼有威胁到铃音的可能。这些蝙蝠有的被铃音躲开，有的被小铃音挡住，随后用奥术钝击打出一发全垒打。铃音意识到小魅魔有意识地让自己也参与其中，但她苦于躲避零碎的攻击，实在没法安心念完那段超长的解读。

这个世界的法术是一种复杂而精密的“神秘”，为了将某个法术的原理全数写下，有时要花费一本、甚至数十本厚书。这些记载了魔法奥秘的文字被称作“原典”，而要学会这个法术，必须完全理解原典本身，并将这卷帙浩繁的原典化为短短一句“解读”。因此，除去缜密的逻辑思维和理性外，优秀的法师还需要艺术家般的感性与狂想——不同的法师对法术有不同的感悟，因此连同一个法术的解读都会天差地别。

但无论如何，在战场上是不会有时间让法师慢慢念诗的。

「也许你能自己重构一下原典第三小节的意象，」抚子非常尽责地履行了她和铃音的“交易”，提出了一个合理的建议，「照搬“雨宫铃音”的解读没什么好处。」

「好主意，那就……」

“无形的灵魂啊，”铃音以手比枪，感到自己正逐渐专注于这个并不复杂的法术，她肩膀上的人偶也一起抬起雨伞，“化为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