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84章

是因为铃音很可爱吗？

不是。琉璃脑中那个细小的声音又说话了。不只是。

“……”琉璃闭上眼睛，想到了自己对铃音动心的那个晚上。

铃音会告诉自己“燎原的野火最初也只是一点火星”，告诉自己做的事是正确的。虽然她会闯点小祸，做些不大合乎常规的事，但在大是大非上却总是不会出错。如果我是铃音——琉璃想着——如果我是铃音，我会做什么？我会怎么选择？

答案出现了，就像它本来就在手边似的。琉璃惊讶于它的浅显易懂，惊讶于自己过去对它的视若无睹。只要换个思考方式，比如说，铃音的那种思考方式——问题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或者说，自己需要的只不过是从恋人那里获取的一丝决心罢了。

在塞贡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东方时，琉璃的心境一片空明。

这天上午时，两位少女来到了月岩山的峡谷面前。铃音一身仪式正装，那件黑底蝶纹振袖包裹着她纤细的身体，就连肩膀上的小人偶似乎也被打扮过一番，显得比平时要精美不少。而悠只是穿着平时穿着的和服——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铃音确信她的这件和服还兼顾了睡衣的功能，换句话说，也可以认为悠穿着一件睡衣就出门和她行动了。

“千鸟家的小姑娘呢？”悠问道。

“琉璃很早就去峡谷周围布置法术了，她现在大概在峡谷顶部待命。”铃音显得有些紧张，“我刚刚从她那里收到回信，说一切顺利，让我做好准备。”

「我们家的朔月会不会多一位同事呢？」抚子笑着说，「成败在此一举。」

「别不把峡谷里那带电的老爷子当回事啊。」铃音苦笑道。但她也忍不住闭上眼睛，感受着神火的悸动……

就看这一遭了。铃音心想。

第五十章 逆流的雷光

“如果你还记得计划——”

“你可以再说一遍。”

悠说，她和铃音一起站在山谷的入口，看着那条山体上的幽深裂缝。铃音抬头看了看太阳：它已经接近计划开始时的位置了。

“好吧，那么首先，”铃音语速很快地说，“最终目的是在我压制完神火之前尽可能地拖住那家伙。本来琉璃是最可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她那么厉害——”

“她现在元气大伤。”悠检查着自己腰间的刀，那刀原本是打算给神社的巫女们的，现在被她暂时借用了，“不过她仍然是一位高超的魔法师，这点我知道。”

“没错，所以我们要借助她的魔法和峡谷的地形来阻止千鸟将晖。”铃音点点头，“时间开始时，我会在峡谷的入口——对，就是这里。总之我会在这里解放神火，这个距离神火不会波及锻造场，而且会让那个老爷子跑很长一段路才能找到我。”

“如果没有任何阻碍的话，他仍然很快就能赶到这里。”悠说，“我想他会觉得你放出的火焰很适合锻造刀剑。”

“它确实被用来做过类似的事。”铃音的表情有些阴沉，“琉璃已经布下了足够多的法术和陷阱，我不认为这些法术能真正拦住或者击败他，但至少可以为我拖延时间。不过如果他真的来到了我们面前……”

“我必须提醒你，现在的琉璃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但我相信她不会太莽撞。”铃音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忧虑，赶紧调整了一下语气，“但万一我们没能拖住他，这里还有后手，你看——”

铃音踩了踩脚底，悠俯下身，发现在泥土中刻着一道深深的刻印。这道刻印似乎是某个巨大圆环的一部分，在这个圆环内，一些魔法素材被用来绘制成了复杂的几何图案和符文。

“闪现术法阵。”铃音说，“这是琉璃做的，她确实很擅长魔法。”

“你是说它能把你和……漫天的神火一起转移走？”悠的语气里略带怀疑。

“它显然不是火炉里的小火苗，是不是？”铃音笑着说，语气里有点向别人炫耀自家的琉璃的意思，“总之，一但我认为没法在他冲到我面前时压制住神火，我就会通过这个中程传讯法术——”

铃音肩膀上的小铃音举起雨伞，伞面上绘制着一个新的魔法阵。

“——通知琉璃。她会启动魔法将我转移走。”

“转移到哪儿？”悠问道。

“你说过他不愿意太过远离那座剑冢，所以法阵会把我和神火转移到锻造场里。我们肯定不能保证所有东西都安然无恙，但琉璃用了一些防护法术，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损失。”铃音端详着悠的表情，确信她没有反对这个计划的意思，“你知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万一真的……”

“没关系，”悠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如果你真的被转移到那里，我想神火也差不多被你完全控制了，不会有太大损失的。”

“你觉得没问题就好，”铃音松了口气，“好了，计划开始的时候我会联络琉璃，并且解放神火。悠小姐根据安排——”

“——往峡谷深处走一小段，”悠说道，“和千鸟小姐组成最后一道防线。老爹的尸体并不知道我没有战斗能力，只认得剑术，所以运气好的话，我能把他拦下来。”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铃音意识到自己无法掩饰语气里的担忧，“万一他没被你吓住，情况可能会变得很危险……”

“我相信千鸟家的女孩有把我救走的能力。”悠轻声说，她咳嗽了两声，弄得铃音更加担心了，“为了多拖延一点时间，这倒也值得。”

“好吧，既然你坚持……”

铃音抬头看了看太阳，知道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她深吸一口气，小铃音撑开雨伞，枫红色的魔力光闪过，铃音与琉璃之间的通讯接通了。

“我这里一切就绪，铃音。”雨伞那边是熟悉的声音，铃音看了看头顶高高的山崖，知道琉璃正在那里待命，“每一道魔法结界都状态良好，随时可以开始。”

“我也好了。”铃音悄悄推了一下白发少女，催促她离开神火的波及范围，“悠小姐还是想参与到计划里来，万一真的需要她挡在我前面的话，琉璃请多照顾一下她……给了我们委托的委托人出事，这听起来可一点都不好笑。”

“放心吧，”琉璃安慰道，“一但将晖先生发现悠小姐是纸老虎，我会用闪现术结界把她转移走的。”

“那就……”铃音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开始了，你会看到我的——神火暴走的时候很显眼。”

“我知道，”琉璃轻声说，“铃音，你总能成功的。”

铃音点点头，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幽灵花设计的封印是如此可靠，但现在她却要主动把它给摘下来。花了一些时间缅怀这个小小的道具后（抚子总说铃音以后还会在某种情况下见到它的，铃音觉得她有些居心不良），铃音闭上眼睛，让意识沉入深海、让影之丝线接过大脑对身体的控制权……

「这就开始了，是吧？」抚子小声说。

「拜托你了。」

「本小姐什么时候不可靠到还要你叮嘱一句“拜托”了？」

人偶铃音弯了弯嘴角，好像是想笑，但看起来稍微有些吓人。这句话说完后，她和抚子变得不再需要用语言来沟通，两人的意识仿佛合二为一，像黑白调和的阴阳图——随后，那项圈发出清晰的碎裂声，掉在了地上。

幽蓝色的火焰冲破天际，地面的树丛、山崖上瘦弱的树干，还有那些并未意识到大祸临头的小小昆虫，都在这火焰中化作了飘飞的灰烬。神火的高度越过了峡谷，从山顶的裂缝中喷发而出，整个山顶像是被烧着了一般散发着幽光，处在焰心的铃音死死盯着漂浮到面前的“鸦之瞳”，将神火的力量全部释放到空气中。

那是多么可怕、多么令人生畏的力量。荒魂之火无节制地释放着自己的愤怒，灼烧着四周的地面、幽谷的崖壁。琉璃那边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叫，显然她很清楚地看见了神火的爆发，但心境空明的铃音却感受不到任何恐惧，她和抚子都很明白：暴走的力量毫无“力量”可言。

“听话。”铃音用不带感情的语气低声说，听起来简直有了些嘶嘶声，“安静下来。”

神火越发暴躁地挣扎，铃音像是在与一只巨蛇——猛禽——或是别的什么在搏斗，身体不时明显地歪斜一下，像是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冲击。然而，无论神火如何变幻形态，如何烧灼着四周的一切，都奈何不了身处焰心的少女。

铃音和抚子很清楚，神火以灵魂和魔力为食，但它现在却丝毫无法动摇铃音的意志，也因此绝不可能伤到自己的这位主人。身周的火焰徒劳地舔舐着铃音的身躯，却连那件和服都办法穿透，轻柔得仿佛一阵风。它还会挣扎，但最后必然只能束手就擒……铃音想着，看着它在自己的约束下释放愤怒。

“那些法术和陷阱状态都很良好，没有受到神火的影响。”琉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铃音发现自己很高兴能听见她的声音，“锻造场外面也没有被波及！现在就——等一下，他开始动了！”

铃音透过幽蓝色的火焰看着峡谷深处，她无神的暗红色眸子直直看向峡谷最深处的剑冢。他会从那里出来吗？铃音想到，抚子则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会的……他注意到铃音了。

“发动攻击了！”琉璃的声音说。

不用琉璃说，铃音也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峡谷深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雷声，随后整个大地为之震动，悠预测的那件事果然发生了：千鸟将晖注意到了铃音，想要冲破琉璃布下的重重障碍，来到峡谷处向铃音发动攻击。

“他突破了第一层，”铃音感到琉璃似乎屏住了呼吸，“他上次就突破了冰牢……不过还有——无风结界起效了！”

这是个好消息。铃音知道，那是琉璃为千鸟将晖准备的头一个大魔法：那是无论闪电、火焰还是别的什么都难以穿过的无风之地。这种强大的结界经常被用于某些坐落于元素活跃区的设施中，用来阻挡那些最为可怕的元素灾害，琉璃几乎花了整整一天才把它布置好。

哪怕他能用闪电击穿这层结界，也会消耗大量的力量，要应对其他的屏障就会变得更为艰难。不管雷之狐的力量有多强大，一个接一个的结界也会大大削弱它的实力——铃音非常信任琉璃这位学院最优秀学生的法术能力，而大陆上人尽皆知的一件事是：绝对不要去招惹一位做好了充足准备的魔法师。

“他不再试图攻击无风结界了，”琉璃小声说，此时铃音也感到峡谷深处的雷声变得不那么频繁了，“我想他可能不想浪费力气，在专心思考如何击穿它……”

随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铃音感到从抚子那边传来了某种夹杂着怀疑的情绪，而她自己也有着同样的疑惑。这一切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千鸟将晖会就这样放弃吗？他会等到铃音驯服这团火焰，带着琉璃一同去击败他吗？

“太安静了，”琉璃忍不住放低了声音，此时铃音差点被神火弄得摔倒在地，“他都没有尝试一下……”

“你看不到他吗？”铃音不带感情地询问道，她刚刚用手拂开了尖叫着冲向面庞的火焰，语气却依旧平静。

“看不到，他应该还在峡谷最深处的巢穴那里。不知道……等、等一下，这是什么？！”

无需琉璃多说，铃音也感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正在爆发。她曾在一个多月前见过一次这种力量，那时，这道雷光斩碎了琉璃手中的“弥生”——

只是这力量不在峡谷深处，而是在铃音的身后。

千鸟将晖在锻造场里。

“铃音！”琉璃急切地喊了起来，那道苍蓝色的雷光从锻造场的方向冲天而起，短暂地盖过了幽蓝色的神火，“情况不对，我们必须停止行动！我们要想办法撤退，再想一个计划！有没有可能重新把神火——”

铃音没有回答，她和抚子都在拼命思考着应对办法。千鸟将晖怎么可能突然从山谷中消失，又出现在锻造场里呢？这个问题被铃音和抚子暂时放进了脑海深处。更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办？

“我不可能收回神火。”铃音将这个结论告知琉璃，幽蓝色的火焰在她的身边旋转，几乎要形成一团龙卷了，“它并不想被赋予形体，现在是它抗争最激烈的时候。”

“……我下来阻止他！”

“等一下。”

话音未落，铃音感到锻造场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一道雷光沿着地面向她轰来，当铃音转过身时，千鸟将晖那把缠绕着雷光的刀已经直直冲向了她的面门。

“铃音！”

黑发少女用右手猛地一击空气，影之蝶化作漆黑的浪潮，从侧面撞向包裹千鸟将晖的雷光。那道雷光被偏转了方向，轰向了峡谷的岩壁——随后，岩壁被这一刀斩出了巨大的裂痕，无数碎石从崖顶落下，向着峡谷中的二人坠落下来。

「看来他很想要神火啊。」抚子哼了一声。

“铃音，我们必须行动了！”琉璃第三次呼唤铃音的名字，不过这次，黑发少女却做出了决定：

“把我向峡谷内传送。”

“峡谷内？可那就没有退路了！”

“琉璃，”人偶铃音说道，“相信我。”

短暂的沉默，随后琥珀色的魔力光冲天而起，包裹住了咆哮着想要吞噬一切的幽蓝色火焰。一口气传送如此庞大的灵态物质——如果不是参与了行动计划的制定，早就知道这一环安排，铃音绝对会因为琉璃的壮举而倒吸一口冷气。

千鸟将晖终于从岩壁中拔出长刀，他再次化作闪电，剑尖直指铃音的眼瞳。但闪现术的光芒一闪而过，铃音险而又险地消失在峡谷中，出现在那座神龛的位置。耳旁的琉璃有些急促地喘息着，显然因为一口气消耗了过大的魔力而有些头晕目眩。就在此时，峡谷的入口处又亮起了一道雷光。

“琉璃，”铃音轻声说，提醒自己的同伴现在大事不妙，“悠小姐还在那里。”

第五十一章 决战之地

“糟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比计划被打乱还要糟的话，那毫无疑问是让一位体弱多病的少女和一个没有意识、只知道砍杀的东西单独待在一起。峡谷入口那道雷光与铃音身周的神火遥相呼应，但就像正在被铃音约束的神火一样，那道雷光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所挡住，无法越过禁地一步。

「是那个病弱锻剑师，她在为我们拖延时间。」抚子说，「但万一她失败了……」

“琉璃！”铃音再次出声提醒。

“我正在想办法！”

铃音听见传讯术对面传来一阵凌乱的翻动声和念诵解读声，似乎琉璃正在一边施法、一边在自己的空间手袋里寻找合适的魔法物品。与此同时，她身周的神火仍然拼命挣扎着，让火中的铃音左摇右晃，像一叶落入大海的小舟。

我得快一点，铃音心想。但无论她和抚子如何努力，神火都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似乎它知道只要自己一停下来就会被赋予“形体”似的。峡谷的入口处仍然雷光冲天，能想象得出那个已死的老人正举着剑与千鸟悠对峙，思考着以怎样的方式发动攻击。

如果运气好的话，悠说不定能和他对峙到天荒地老。可万一……

「让那该死的火安静点！」

抚子恶狠狠地喊道，铃音的右手向前平伸，随后向下一压，冲破峡谷的神火猛得矮了一头。铃音又缓缓捏起拳头，那颗鸦之瞳在她面前微微颤动，幽蓝色的火焰也终于缩小了些许——它看起来似乎更缥缈、更无害了。但铃音知道，对神火的每一次约束都在让它的力量更为集中、更为强大。

“我要怎么才能让你变成人偶呢？”铃音轻声说，她暗红色的眼瞳中倒映着“鸦之瞳”，这让人偶状态下的少女看起来有了一丝人气，“赶在他冲到我面前之前……”

那枚鸦之瞳的周围开始缓缓浮现出枫红色的魔力光，这些魔力光带着铃音左眼中储存着的灵魂，在空气中画出一条条复杂的细线，将它逐渐包裹起来。这就是神火之人偶的“骨架”，当火焰完全收束进来时，人偶也就完成了。

但计划并没有这么顺利。

就在铃音收束神火的同时，峡谷入口的雷光忽然动了。隆隆的雷声震得地面的石子都在跳动，一道刀刃一般的巨大闪电劈下，照得幽暗的峡谷如同白昼。从小铃音的雨伞那边传来一阵响动，铃音知道千鸟将晖终于没有再和悠僵持，而是一刀斩了过来。

“她没事！”片刻之后，琉璃的声音从雨伞中响起，听上去显得有些虚弱，“我用定点闪现术把悠小姐传送走了，她受了点轻伤，但她应该会好起来的。”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办。」抚子低声说。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办。”铃音点点头，把抚子的话转达给琉璃。峡谷入口的雷光停顿了一下，开始向着铃音的位置冲来。

“把铃音传送进来的时候，我布下的魔法陷阱被关闭了。我现在正在重新启动一些能启动的屏障，但不知道这能拖延多久……铃音那边呢？”

“马马虎虎。”铃音冷静地回答，此时那道雷光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下了，强烈的振动使得峡谷上方的几块碎石坠向铃音，被暴躁的神火推开，“琉璃，我知道我脚下已经没有大型传送阵了，但你能想办法把我送到峡谷的更深处吗？”

“如果神火的规模能再小一些，我也许可以做到，但是——”琉璃犹豫着说，“但是如果我能传送铃音，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传送回锻造场呢？”

“不行，他刚刚一瞬间就出现在了锻造场里。”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抚子搭腔。

“如果他真的到我的眼前了，琉璃就把我传送到峡谷最深处吧。”铃音说，“办法就交给我来想。”

“……我知道了。”

琉璃那边传来瓶瓶罐罐的碰撞声，铃音知道她在喝下恢复魔力的魔药，准备执行第三次定点传送。两次大型的转移仪式一定让琉璃十分疲劳，但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半途放弃。铃音听着远处第一道屏障被攻破的声音，用澄净的意识约束着神火，让原本冲天的火焰被一步步压缩。

“还有三道屏障！”琉璃轻声说。

一但没有魔法屏障，那道苍蓝色的闪电就有能力瞬间越过峡谷，抵达铃音的面前。神火的咆哮似乎正在逐渐变成哀鸣，幽蓝色的火焰现在仅有半座山谷高，它仍在徒劳地挣扎。

“两道！”

雷光又冲破了一道屏障，碎裂的寒冰漫天飞扬。鸦之瞳身旁的魔力光逐渐将它包裹在其中，很快，那团魔力源泉周围就全是灵魂所编织出的复杂结构了。

“……只剩一道了！”琉璃低声提醒，“他马上就要来了，铃音，我还不能传送你！”

震耳欲聋的雷鸣追着那道苍蓝色的雷光，两侧山谷的顶端不断坠下巨石，可一块也挡不住灼目的雷霆。铃音身旁那幽蓝色的火焰猛得缩小了一大圈，几乎只有三四人高了。火焰不再狂暴地灼烧着四周的一切，而是安静而稳定地燃烧着。

“它来了！”

无需琉璃提醒，铃音一眼就看见那道雷电犁开了地面，持刀老人身处弧光的最中心，泥土和破碎的岩石四处飞扬。它的刀越来越近——几乎要碰到铃音的鼻尖——

琥珀色的魔力光忽然包裹住铃音，将她带到了峡谷的最深处。这里到处都插着破碎锈蚀的刀剑，一条条锁链缠在它们身上，使这幅场景变得更加狰狞。铃音静静地将火焰下压，她知道千鸟将晖只会花很少的时间判断自己去了哪儿，自己必须抓紧这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