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式逸闻机关
“传言不仅包括第四天会举行庆典仪式，同样还包括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这一点。”
露尼西亚点点头：“没错。”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像是太阳和皎月相互呼应一样。”艾希瑟琳竖起了两根手指摇了摇，“第一种可能，传出消息的是上层贵族，上议院，或者是四大家族本身；第二种可能，传出消息的是知晓一些事情，立场上和四大家族不同的人，用不同于四大家族的渠道散播出消息，以此来妨碍四大家族的行动。”
乍一听之下，会觉得可能性趋向于第二种，而非第一种。
露尼西亚沉吟着，说道：
“为什么会有第一种可能性？如果是四大家族自己传出的消息，那么和他们实际做的事情不是产生了矛盾吗？他们希望有谁来阻止他们？”
从语气可以听出来，她实际上并非是真的有很大疑惑，只是她也想听听同伴们怎么说，所以故意将问题这样抛出来，以寻求解答。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则说明，四大家族最后达成的结果和他们的目标产生了很大偏差。据说，月亮本身是无光的天体，只是因为日轮的照耀而产生光芒，这对于太阳来说也是个意外，不是吗？”艾希瑟琳轻声笑着，“在这种情况下，四大家族原本预料到自己所做的事情会产生一些糟糕的影响，只是在他们看来，这种影响会维持在可控范围内，于是他们让市民储备物资，并且自己和其他一些知情者暗中准备武具，用以应对之后可能出现的事态，只是就算他们也没有预料到，最后发生的事态会让一切准备都像泡沫一样白费。”
艾希瑟琳的表情只在笑的时候有些许起伏，其他时候还是那样，平静，缺乏波动，就像是个精雕细琢的人偶一样，只是她这次说明的很是详细，像是希望露尼西亚能更好的理解。
艾拉从艾希瑟琳那里接过话茬，接着说道：“露娜大人，在‘上一次’收集到的情报中，关于之后可能产生的动乱那部分，有提到具体的日期大概是哪一天吗？”
“如果有具体日期的，基本上都是第四日当天，不过还有一些没有具体时间，比如说可能有魔物袭击缪兰德之类的……这种消息就只说了‘有魔物潮在接近’一类的事情。”
“那，我趋向于第一种可能性。露娜大人呢？”
“……也是第一种。”
露尼西亚看上去还是会忍不住为此而发愁。
“如果说是第二种可能性，贵族院的对立者想要制造麻烦，那这种行为似乎又根本称不上麻烦……就算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危险，市民也大约不会因为这种传言就全副武装的去参加庆典。第四天这个日期也是，庆典的消息是贵族们传出来的，对立者就一定会相信这个日期吗？他们可能比我们更早就确定了问题的存在，真的会这么大意吗？”
并且，如果是一直以来的对立者，应该不会太过松懈于对大贵族，尤其是四大家族的观察，亚历山大大圣堂里发生的事情不一定瞒住所有人——至少在当时，露尼西亚一行人并没有发现任何战斗的痕迹，也没有人前来查看，证明那里面发生的事情确实是无人所知的。
当然，这也并不能完全排除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比如说，虽然消息确实是四大家族的对立者所放出来的，但他们并非一开始就和四大家族对立，而是因为四大家族“想要做的事”而产生了对立，这也同样可以解释为什么会采用这般算不上干扰的方式，或许他们也不清楚四大家族要做些什么，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让市民们产生戒备，谨防意外。
“感觉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讨论的情报了呢。”
露尼西亚沉思了一番，接着拍了拍手，说道：“既然如此——就先去再试着收集一些情报吧！”
艾拉望着露尼西亚，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似乎在为她重新取回精神而感到喜悦。
“露娜大人接下来还有其他打算吗？”
也就是，在收集情报之后，打算再做些什么呢？
“嗯——晚上的时候就再在这里集合吧！”
“然后呢？”
“然后吃饭，再然后睡觉！”
“在那之后……”
“……就直接去亚历山大大圣堂那里看一看吧！”
听上去很是胡来的做法，不过，倒也不一定能说完全行不通。说到底，既然第三天会出问题的地点已经确定了，那么肯定是要去实地探查一下才行，既然看上去是很重要的事情，在现场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甚至于直接有重要收获的可能性不小，就算那里说不定会有兵力把手，这也是值得去尝试一下的选项。
于是，怀抱着阻止邪神降临的决心，一行人踏出房门，再一次走入这座对她们而言依旧陌生的城市，踏入这古老的石构之都。
……
“……”
加莱佐·德·巴巴克罗忍不住拉了拉自己的领口，虽说他现在穿的并非是让他感到颇为不合身的过去军服，而是如今身为城市警备队司令的蓝白色制服，他依然扯着领口，一脸的不耐烦，简直就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了一样。
“阁下，您看上去感觉不太好？”
“啊，没事，我很好，比以往都要好。”
向着自己的副官，和自己差不多同龄的吉安·巴蒂斯塔摆了摆手，加莱佐又重重的摇了摇头，同样的，正如他那副扯着领子的动作，不耐烦的表情，他的语气中也充满了对某种不知名事物的焦虑。他搭在办公桌上的那只手边，朱红色的请柬被随手摆放于那里，上面金色的火漆还未被揭开，吉安十分担心自己的上司为了发泄烦闷随手将其撕了。
他知道，这么做不仅无助于缓解焦虑，还会让他因为懊悔而陷入更深的焦虑当中。
似乎加莱佐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将手从桌面上抽离，转而开始在宽敞但简谱的办公室内来回踱步，他也不尝试着用观赏挂画，浇灌盆栽之类的方式来排解烦闷，而是一直持续着毫无意义的徘徊，似乎这种单调而绕着圈子的步伐要比其他行为都来的更加有效，只不过在吉安看来，这种行为毫无意义，只会让周围人也跟着一起变得焦躁起来。
就在加莱佐终于将手伸向墙上的弯刀，看起来简直像是要抽刀砍人了的时候，吉安终于忍不住打算出言制止了——只是并没有发生那种事情，加莱佐·德·巴巴克罗仅仅是将其从墙上取了下来，挂在腰间的武装带上，同时将惯用的带刺小圆盾束于左手，同时整理了下腰间的匕首。
“阁下？您打算做些什么？”
“看不出来吗？巡逻啊！”
加莱佐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分。
“你也是！把剑带上，跟着，副总队长能处理好日常事务，这里暂时不需要留人了！”
“不是，等等，阁下您是说，您打算亲自去巡逻吗……？”
“怎么，有什么——等等，你没感觉到？”加莱佐先是愣了愣，接着一脸诧异，“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闻言，加莱佐又忍不住踱了几步，再狠狠瞪了自己的副官一眼，而后者只是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不予置评。
“你小子，下个月开始要加练啊，这么松懈怎么行。”
下个月？那没事了，以加莱佐阁下对日程安排的记性，想必不需要到下个月，等假期过完之后他就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了。吉安·巴蒂斯塔依旧是一脸无奈的说道：“所以，您能大概说一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种违和感，简直就像是有谁在掐着我的脖子一样，都快让人呼吸不过来了，你果然还是要多锻炼，居然对这么明显的违和感一点感觉都没有，未免也太缺乏警戒心了。”
“违和感？”
仔细一想，仔细感觉，似乎并不是完全察觉不到——像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一种无根无据，让人不太舒服的感觉似乎确实存在，只是无法确认其源头，也无法确认其理由，就像是在胡闹一样。明明周围的世界一点变化都没有，但就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像是桌面上的木纹产生了变化，又或者像是风吹过窗口的声音有所不同，让人毫无理由的难以保持平静。
吉安·巴蒂斯塔一贯比较能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大概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这种感觉体会不深，而加莱佐·德·巴巴克罗似乎不止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因而尤其敏锐。
“感觉到了？”加莱佐叹了口气，“这就是夜晚巡逻经常能体会到的东西，你调过来没多久，也没晚上去巡逻过，对此感觉不深也很正常，只是这种迟钝在关键时刻说不定就会导致丧命，小心点！”
“晚上？”
吉安显得有些讶异。
“现在离日落……”
“啊啊，还有段时间，不过那又怎样，觉得要巡逻的时候就该出去巡逻。”
“嗯……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阁下，您晚上不是还有安排——”
这样的话会赶不上的。
“贝娅特丽克丝公馆的宴会？推掉就是了。赴宴哪有保卫这里的安全重要。”
“您可以下令加强巡逻的安排，这样就能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去赴宴了。”
“那我可放心不下。”
加莱佐重重推开了办公室的厚实铁门，踏出门外。
“跟上，接下来要一直巡逻到日出为止，可不能在这种日子里出意外！”
……
接着，各位读者，再让我们将视线挪回露尼西亚，艾拉，还有艾希瑟琳小姐这里。正如各位所知道的，她们今天没有像是“上一次”那样去购物，于是艾希瑟琳依然只能穿着她那身半损的铠甲，也没机会去买礼服和新衣，就这样和其他两位伙伴一同徘徊在城市内，尽可能的去打探情报。
露尼西亚习惯于用友好的姿态询问市民，艾希瑟琳意图翻找市内的机关终端，艾拉则游走在小巷和酒馆内，寻找着这座城市里理所当然也会存在的话事人和情报贩子。这样做的效率并不算高，倒也不能说是方法的问题，而是她们所想要探究的事情，在这座城市里实在显得太过于隐秘了。
或许最顶尖的情报贩子能找到四大贵族府邸里的门路，从那些佣人口中知晓常人难以知道的隐秘，但就算是这种门路，似乎也在此时失去了效果——至少今天，并没有出现如同艾拉所预期一般的异动。四大家族的贵族们确实有各自的小秘密，只是那些都显得太过于“寻常”了，根本就不像是在酝酿一场足以毁灭整个缪兰德甚至姆大陆的阴谋。
结果，能探查到的仅仅是一些关于四大家族的信息而已。
“这还真是备受打击啊——”
露尼西亚看起来十分想不通。
毕竟，正式她从“那一天”归来，带来了让她们为之行动的所有情报，可以说一切因她而起，将过多的责任归到自己身上也算正常，在这种情况下一点收获都没有，多少让她感觉到了失落。
“难道说，变故还没有发生吗？”
“嗯……”
艾拉的设想让露尼西亚沉吟起来。
这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这又该如何去解释一些事情？庆典仪式这种东西的准备肯定不是三天以内就能完成的，歌剧演出的安排也说不通，如果那发生在第三天深夜的变故起源于这三天内才会发生的某个意外，四大家族又为何能在那么久之前就做出准备？
这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隐藏着什么？
在思考之间，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路旁的街灯随之亮起，标示着白昼与黑夜的切换。一行人缓步走向酒店，讨论着下午所收集到的情报，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变化。
直到，某种熟悉的、属于兵刃的声音，将露尼西亚的思绪拉回现实。
第四十一章 第一日：爬行的尸体们
露尼西亚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露娜大人？发现什么东西了吗？”
艾拉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艾希瑟琳则在停下来的同时便开始调高传感器的功率，尝试着能否感觉到更多东西。
“好像有谁在战斗……？”
“战斗，在这里吗？”
艾拉看上去也有些惊讶，和露尼西亚一同四处张望起来——缪兰德的兵器管制法案十分严格，也很大程度上杜绝了城内冒险者私斗的问题，因此在这种地方能遇上战斗的可能性不大，而现在这种情况却又的确发生了。
“……这边。”
艾希瑟琳没有多言，只是简单的指了个方向。
看起来，至少现在，艾希瑟琳的敏锐程度要大于露尼西亚那倾听万物的耳力，露尼西亚和艾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接着便一起向着艾希瑟琳所指的方向冲去。
而在艾希瑟琳所指的方向，露尼西亚一行人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是一片正在施工中的商业区，刚搭建好的楼房外壁还没做任何进一步的处理，没有安装窗户，仅仅是简单接通了能源，让四下里灯火通明。这里现在空无一人，若是说工人的话到也正常，现在时间已然入夜，施工暂且停止，等待着第二天的日出再继续，只是这里连最基本的保安人员都没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小队身穿蓝白色锁甲的士兵。
长枪、长剑、枪械、鸢形盾、强光照明设备、“触月”附魔的武器——无论哪一种，都让他们看上去像是处理黑暗的专业人士。
毫无疑问，发出战斗声响的就是他们。
为首的那位士兵手持弯刀和小圆盾，装甲看起来也比其他人更加厚重和精良，正在不断向着交战中的士兵下达指令，命令他们进一步缩小包围圈，很显然，这留有金色短发的高大洛巴德人正是这群士兵的领导者——同样，也正是这位洛巴德人第一个发现了靠近过来的露尼西亚一行。
“警戒线呢！”他大吼道，“负责拉警戒线的是哪个混蛋！我一定要炒了他！”
“没有人，阁下！您没有让人拉警戒线，理由是人手不够！”
“啊————！”
面对不知道是哪个士兵的回答，这位洛巴德人只能狠狠挠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发出了近乎抓狂般焦头烂额的咆哮声。
“需要帮忙吗！”
本来他想再接上一句“谁都好，去拦住她们！”，结果被从三位女士那遥遥飘来的这一句给噎了回去，搞的他只能挥着手，向着一旁得副官说道：“你先接手指挥一下，我自己去！”
“没问题吗，阁下？”
“这是我要问的！保持压制，一定要把那些东西歼灭在这里，绝对不能让它们继续流窜，尤其不能让它们继续深入城区，在出现受害之前把它们全部干掉！”
“是！”
于是，那位副官开始继续调度士兵，那看上去像是长官的高大洛巴德人则快步跑向露尼西亚一行的方向，试图将她们阻拦下来：“女士们，这里再执行公务！很危险，请不要继续靠近了！”
他的发音很清晰，用词也很严谨，语气也算客气——不过事实上，不管露尼西亚、艾拉还是艾希瑟琳都没有正眼看他，三人的视线颇有默契的盯着那正在施工中的建筑工地，也正是在那里，露尼西亚明白了，这群看上去像是警卫的人们，究竟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那是……尸体……？”
露尼西亚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很显然，她并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只能根据那完全不算多的经验去试着分析。
“不知道，只是那个东西很让人不舒服……”
艾拉也没能给出确信的回答，只能在犹豫中说出自己最直观的感受。
没错，不适，那种东西仅仅是粗略的看见一次，就会让人产生极其严重的不适感。位于一行人视野中的那一具，乍一看确实只是尸体，关节僵硬，皮肤灰白，双瞳浑浊，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尸斑，看上去像是个已经死去多时的老人，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判断不出他的死因，如果说他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恐怕不会让人感觉有任何特别之处。
很可惜，那个东西并没有这么做。
那具尸体正在地面上爬行着，时不时就会突然跃起，用看似平平无奇的手臂去攻击那些卫兵，就像是常见的亡灵，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活动起来的尸体一样——不，不对，那些步履蹒跚的尸体，或许只是漫无目的的袭击靠近的人，或许像是还活着一样重复着生前的行为，或许只是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它们没有任何一种会像是这具尸体一般，在地面上蠕动着，用怪异且扭曲的姿势游窜着，它的关节向着极其不自然的方向弯曲，它的头颅似乎失去了其作用，只是一个挂在脖子上的装饰物，它空洞而正在溶解的眼珠并没有看向某个固定的方向，只是向着眼眶外凸起，漫无目的的旋转。
那个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其他什么……像是某种节肢类动物，比如说……蜈蚣之类的。
对，那种爬行的方式，那种窸窸窣窣的声响，那种扭曲的姿态，简直就像是一个以人类四肢作为腿部的蜈蚣。
那个东西只是动起来，就会让人产生无法言喻的诡异感觉，恐怖且恶心，本能的无法将那个东西视为曾经的人类，似乎就算是一团被肢解的肉块，都要远胜过那正在爬行的怪诞事物。
“艾希，那是什么？”
“表面上是人类尸体，内里的构造暂时无法分析，屏蔽了外界的扫描。”
上一篇：斗罗：看我日记，她们疯狂开挂
下一篇：孤独摇滚，凉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