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式逸闻机关
过去的景象似乎重新出现在眼前,大战过后的山巅一片雪白,万里无云,抬头望去便能看见夜空与繁星,那已经消失了不知多久的星辰,自己仍旧能记起它们绚烂的色彩,自己曾经正是在这里拥抱长眠的魔女,对星辰诉说古老的誓言。那是他永远不会忘却的记忆,那是他生命中最为珍贵的宝物。
身体在消失,物质无法继续被束缚于此身,它们将重新回归于天地。能感觉到自己质量的流逝,就像是能听见自己生命的倒计时,席兹伯格的脸上只有一片平和与宁静,他注视着舞台的柔和目光也在化作虚无,但他依然选择开口,用最后的力量说出最后的话语。
“祝福你们,如星辰般辉煌的孩子们。”
愿你们的旅途常有鲜花和光芒相伴。
在不为人知的、世界的一角,过去的英雄卸下了曾经压在身上的一切。
曾与巨龙和邪神为敌,曾跨越古老的诸神的谜题,曾与贤者和魔女结缘,曾守护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在离去的那一刻,他又似乎与此世的绝大多数人一样,无声无息,无人关注,除了他曾经的旅伴,没有第二个人会注视他离去的足迹。
而他只是哼唱着过去的歌谣。
献给如星辰般辉煌的孩子们的,名为希望的歌。
间章 卷尾语
……以及十月份的拉胯条。
接下来该构思下一卷的故事了!所以在卷尾语的同时也顺便请个假!
漫长的缪兰德篇终于在此结束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一次也是好结局。
爆肝两个月还真是痛苦,虽然码字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痛并快乐着的过程。
写缪兰德篇的时候格外的认真,大纲也反反复复琢磨修订了好几遍,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具体的原因就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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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兰德篇的核心是什么,这个问题其实可以得到很多不同的答案,比方说,可以说缪兰德篇的核心在于仪式,毕竟如果不是四大家族对仪式的执妄,也就不会有这次的故事发生;比方说,可以说缪兰德篇的核心是柯莉特与萝丝,龙和少女的共舞,她们的迷茫,乃是这座城市中难以忽略的谜题;比方说,可以说缪兰德篇的核心在于《席兹伯格》,贯穿了缪兰德的起始与终结,神话时代的遗产,只待后人解读的传说……
当然,也可以说,缪兰德篇的核心依然是露尼西亚:她是见证者,经历者,亦是改写者。
故事起始于遥远的过去,在充满荣光与辉煌的神话时代,诸神依旧鼎盛的黄金时代,“钟摆骑士”席兹伯格踏上了冒险之旅,与“轮环的贤者”拜尔赫斯、“灰烬的魔女”罗莎琳结实,与诸多伙伴完成了超凡的伟业。世人传颂他讨伐尸龙戈多娜、从尸龙手中夺取神性的黄金,世人赞美他跨越命运试炼的伟业,世人因他击败黑暗诸王“至暗的祖谢斯”之功绩而将他推上荣耀的宝座……他成为了英雄的概念之一,成为了神明在大地上的代理人之一,也成为了世人眼中“传奇”一词的标杆。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顺着他的经历窥探他的心境,能理解他的人不多。崇高的“钟摆骑士”往往被视作法律严明而铁面无私的化身,是亚历山大天秤的体现,他与灰烬魔女罗莎琳的爱情在传统的故事中往往会被弱化和无视,他对尸龙戈多娜的怜悯更是无人能知,他自身的情感和思考在诸多黄金时代末的“传奇文学”当中被当做冗余之物减少了篇幅。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四大家族才会曲解那仪式的含义——如果他们真的能够理解神明的温柔与“钟摆骑士”的爱,他们便能够明白自己所做的事究竟在哪里出了问题,只可惜现实并没有如此发展。
同样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柯莉特提出要对《席兹伯格》的剧目进行改编时,马克·科塔尼亚才会表现出惊讶的神色。当然,他毫无犹豫的便同意了柯莉特的请求,还亲自协助柯莉特,为她提供指导和建议。传奇诗人的见解,龙的天生之音,再加上柯莉特自己对于“钟摆骑士”故事的共鸣,这些要素一同组成了新时代的《席兹伯格》,为其带来了新的魅力。
或许,对于柯莉特来说,正是因为有着相似的立场——被人认作天秤的化身,却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思念——所以才能跨越时空的阻隔,与那位过去的传奇产生共鸣。
可以这么说:新生的《席兹伯格》,实际上也是柯莉特的心声。
这乍一看在神灾和缪兰德内乱的波澜当中显得毫不起眼的歌剧,实际上却是一切的核心。
神明赐予了席兹伯格“逆转死亡”的力量,那份力量曾经被用来维持其妻子罗莎琳的生命,让他们在旅途结束之后获得了一段安稳的时光,直到罗莎琳安然离世,这份神力便似乎失去了其作用,被席兹伯格作为纪念收藏在身边,却让他在不会死去的同时被从世界的因果中剥离,成为了难以干涉世间的观测者——如果他打破了自身和世界之间脆弱边界的平衡,他或许能做到些什么,但注定会如同泡沫之梦一般破碎。沙哈尔的触觉化名为“拜尔赫斯”,通过编制命运的方式,在超越限界世间之后依然能将自己锚定于这个世界,只是他也面临着和席兹伯格同样的问题:他只是一介观测者,当命运被扰乱的时候,他也无法继续维持这一化身的存在。
所以他们一直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当仪式的脚步再度迫近,当露尼西亚到来的时候,便是他们孤注一掷的时刻。
“逆位的死神牌”不仅是逆转时间的发动者,同时也是为一切画上句号的神之力,唯有将得自于天的力量归还于天,古老的故事才真正落下帷幕。所以缪兰德的众人不仅是《席兹伯格》的观众,同时也是这一传说的亲历者。
柯莉特的悲剧源自于她被灌输的概念,而罪孽亦不在于她的父亲,鲁多维特·拜伦自身,他所做的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不那么痛苦和悲哀的迎来终结,他是自欺欺人的软弱者,而真正的罪业则在于四大家族的执妄。当他们将自身定义为缪兰德的统治者和引领者时,当他们得知了仪式这一绝境翻盘的手段时,当他们最终决定解除那尘封在历史中的意外时,他们便背负起了悠久的“罪”。将后继者当做祭品培养,固定的每一代毁掉一个人的人生,那份罪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叠加,直到他们最终无法承受那巨大的沉没成本,以至于无论如何都要让仪式成功为止。
鲁多维特自己也不例外,而他之所以放弃了作为四大家族的责任,实际上同样是因为他的懦弱,相比起四大家族内部的指责,他更不愿意面对来自于整个缪兰德的骂名,尤其是在他觉得事情会发生转机、仪式不一定需要进行的情况下。
至于弗朗契斯科……则是因为他过于自我中心,他将自己的判断凌驾于四大家族的判断之上,将自己对死亡女神意志的理解凌驾于家族内部的观点之上,认为自身的责任要大于四大家族千百年来背负的罪业,正是因为他如此自信、自傲和自我中心,所以他才会完全坚信自己的意志,在最后毫无压力的选择背叛四大家族阵营。他预设的观点便是“自身的正确”,是得到结果之后倒推过程的狂人,当时机成熟的时候,就是他证明自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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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尼西亚在这一卷(被迫)得到了充分的成长……当然的把,经历了那种事情之后除了摆烂就只有可能成长了吧,自己和伙伴都死了好几次,遇上了根本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情况,目睹了神灾降临的瞬间,还和传奇强者直接全力战斗了一番,这些事情让她的精神和战力都有了充足的增长,虽然如果可以的话她大概宁可没经历过这些事情……好吧,至少现在她的意志力确实足够顽强了,可喜可贺。露尼西亚这一卷最大的收获,大概是她终于快要被艾拉的反复自爆逼疯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够想明白一些事情,大约算是因祸得福吧。
艾希瑟琳最近越来越放得开了。说到底,她本来就是那种只对陌生人摆架子的类型,而艾拉和露尼西亚现在对于她来说已经算不上陌生人了,这种新奇的关系对于她而言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或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放得开艾希瑟琳”的也算是一种闻所未闻的事物吧。在高岭之花冰雪美人的外表下的,是十分可怕的本质……
艾拉这一卷倒是没什么变化,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和艾希瑟琳的关系变好了。在第三次轮回的时候,她和萝丝达成了某种程度的精神上的共鸣,表面上看起来善解人意、关心露尼西亚的她,实际上在那时候才真正明白了与人共情究竟是怎样的意思。甜美而邪恶的低语让她时常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排解那些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她将自己塑造为一个她和旁人所需要的形象,这不可避免的会为她带来远超其他人的压力。当然,她依然是好孩子,只不过究竟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看清自己内心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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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兰德,这座屹立在风雪中的山巅之城,因统治者的执妄而陷入危难,又因为青年人们的奋起而被拯救,文明最后的桥头堡摇摇欲坠,却依然没有轰然倒塌,至于贵族和市民,大议会和贵族院,四大家族与四大家族,军方与政客之间又会有着怎样的摩擦与发展,那便是后话了。
诸位读者们,我们下一卷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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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天际线的异质-格莱普尼尔
间章 航行日志(其之一)
【无法辨认】年,茂月,二十二日记:
【略去关于船只状况的无关内容】
……
今天已经不是船员第一次告诉我,关于这艘飞空艇上正在发生的怪事了。
我们没有被告知关于这次航行的具体内容,但这也不是他们心思涣散,妄加揣测,甚至于编出这种事来抵制航行的理由。
从【无法辨认】空港出发已经过去了三日,现在想要掉头返程根本不可能,除非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做好了被处分的准备——不,或许更糟。听说军部方面很重视这次试航,说不定会被以临阵逃脱的罪名押上军事法庭,然后被送去绞死。
技师并没有报告任何异常情况,看来他们已经受了足够充分的训练,可以正常处理那台新动力炉了。
这几天一直没看到同行的那位大人物,她似乎根本不需要别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想必是能够用魔法解决一切问题的高位魔法师,这种人的事情我们一贯不会多问,但现在我也不得不将这种可能性纳入考虑之内,也就是船员们汇报的异常可能与这位贵客有什么关系这一可能性。
基于这种考虑,这几天恐怕要冒着冒犯她的风险做出一些询问。
如同表格上所写的那样,最近几天的天气一直不错。据说在西北诸国,还有东方的一些国家,有报告称本地的环境因为大规模运用机关而遭到污染,只是依赖于机关造物便利性与高效率的他们无法因此就舍弃那些东西,如此说来,这艘船上加装的“那个”,看上去也是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比起传统【无法辨认】来说更像是机关造物的事物,不能完全信赖其性能,必要的时候还是得启动备份的【无法辨认】,就算性能有所下降,这次航行的意义也被完全否定,至少要将船员和乘客的性命放在首位。
隶属于军部的这艘【下方的大量文字被污迹覆盖,无法辨别】
……
实际上,最近几天,明明气象报告上写着“晴朗”,但我时常通过舷窗观测到【无法辨认】,睡眠质量似乎也有所下降。
这可能是积劳成疾的前兆,看来在这次航行结束之后,我也【后面的文字无法辨认】
记录人:【无法辨认】
许久不见,诸位!
上一次碰面还是在去年,遥想缪兰德大雪呼啸的风光……
哎呀哎呀,真是令人遗憾,缪兰德并没有下太大的雪,相比起北方寒潮带来的自然灾害,人祸在这里更为明显,露尼西亚的战靴踩在地面上,留下的脚印恐怕还不到两公分深度吧
那么,这一期的连载便正式开始了
第一章 少女们的远航
——你,在那里吗?
没有人会回应。
没有人会因为我的提问而给出肯定的话语。
——你,在那里吗?
即使她确实就在那里也是一样。
她在拒绝,拒绝着我,同样也拒绝着世间的一切。
我明白的,至少,我可以明白的。就算没有交流,就算看不清与她有关的一切,就算眼中映入的只有她那模糊而朦胧,如同雾中水月的影子,也依然能够明白,她的想法,她的情感,她所压抑着的思绪。
她应当是比那道影子更活泼的人。
是曾经存在于此世中、被人遗忘得某个人。
——你,在那里吗?
不管多少次都会伸出手,不管多少次都会尝试着伸出指尖,去触碰那似乎遥不可及,却又似乎近在眼前的某人。想知道她的事,她的名字,想知道她曾经的一切,想知道她在这里的理由,那与自己如此邻近的同行者,关于她烙印在这世界上的过往的记忆。
自己,似乎确实向她那样发问过。
她也确实如自己记忆中的那样,并未给出自己的答案。
明明看不见她的表情,心里却如此清楚,她的神色,她眉间挥之不去的,恒久的悲哀。
——你,在那里吗?
橘色的影子没有留下言语。
她只是静静地伫立在梦境的彼岸。
静静地燃烧。
以及静静地啜泣。
……
“唔……”
像往常一样,试着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那过于柔软的床垫上爬起,露尼西亚却并没有得到和往常相同的成果——不管是意识还是肉体,似乎都过分沉溺于梦境当中了,以至于她并未能够一次便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而是再一次躺回了温暖的被褥之中。
虽然没有实际体验过,露尼西亚却觉得,这种感觉说不定和喝醉的感觉很像。
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软,意识也显得有几分朦胧,连带着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过了一会才能勉强适应室内微亮的光线。
一边做着深呼吸,一边从床上坐起,露尼西亚本想像往常一样打招呼,而那话语还未来得及脱口而出,便又被她重新咽回腹中。
“这还真是难得耶。”
那确实是相当稀少的景象。
用手肘撑着床边的书桌,保证身体不会发出过量的响声,露尼西亚就这样远远的注视着另一侧的床上,那对于自己来说显得过于新鲜的场景。
本应该早就醒来、提前对自己打招呼的名为艾拉·赫珀的粉发少女,现在却依然沉沉的睡着。她的脸上并无那似乎常常会一闪而过的苦闷和悲哀,即使不带笑颜,那也是可以被称之为平静的表情,今夜的她似乎并没有被噩梦所困扰,因为她正依偎在机关人偶的怀抱之中吗?名为艾希瑟琳的黑铁的少女将自己的手臂衬在艾拉的枕下,明明自称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进食,是可以永远活动下去的机关造物,现在的她也一反常态、安稳的躺在柔软的白色床铺上,露出那副少见的睡颜。
即使依旧被那难言的虚弱所困扰,露尼西亚也还是不由得挂起了浅浅的微笑。
每一次都像是早早醒来,注视着自己睡颜的她们,想不到也有被自己这样注视着的时候。
艾希瑟琳恐怕已经醒来了吧——不,或许也可以说,她一直没有陷入沉睡。她只会降低身体的消耗,进入被称为休眠模式的状态当中,并且一到定好的时间就会自动醒来,露尼西亚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存在,现在的她恐怕也正在悄悄地打量着自己,即使不睁开眼睛,即使不回过头,艾希瑟琳也同样可以感受到露尼西亚的存在。
这样的感觉真是不错,以至于会让露尼西亚一时间忘记,自己依旧处在不知前路为何的旅途中,以及自己正身处无可依靠的万米高空之上这一事实。
就算将视线投向舷窗之外,也得不到露尼西亚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管哪一次都是这样,她也干脆放弃了往常用天色来判断时间的做法:无论什么时候望向那里,能看到的东西都只有漆黑的云层。被污染的毒云取代了曾经的云海,腐蚀着存在于此地的一切,船只,空岛,生物,甚至于那慢慢腐朽、日渐凋零的时光。
从这里观测不到日夜的变化,明明阳光可以透过这似乎无穷无尽的黑海,却无法于此地停留,无论下方是白昼还是黑夜,这里都是永远的深暗之海。时间似乎被溶解成了一滩凝固的水渍,只有能够克服这种孤独与恐惧的存在,才有资格在这片云海中航行。
与那凡人触之即死的恶劣环境相对的,是露尼西亚所在的室内。
只隔着一层并不算厚的玻璃,外界是令人窒息的死之渊,内里却是温暖而令人安心的小小的天堂。
虽然面积并不算大,但无论是功能、设计还是采用的设备,无不有着令人赞不绝口的水准。家具不管是质地还是触感都不是一般家庭会购买的等级,再加上镀金的烛台,墙上似乎是名家正品的油画,这个房间就像是一间微缩的贵族卧房,最多不过是缺少了一些似乎必不可少的东西,例如说缪兰德冬日身份象征一般的壁炉,例如说能够收听广播的灵石收音机,当然,也增添了一些本不该有的东西,比如舷窗,还有墙角悬挂着的船舱广播。
和帕西帕提奥酒店的客房相比还有所差距,但若是和旅馆,和野外露营时的帐篷相比,这里确实是有着难以想象的豪华,让人根本无法与舷窗外腐蚀性的黑色海洋相提并论。
距离搬到这里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天,这第四日的清晨与之前似乎也并无太大的不同。
就露尼西亚本人来说,她并不是很期望这种对于她而言太过于张扬的安排:原本她只打算在解决缪兰德的事件以后悄悄买一张飞空艇票,跟着随便哪个航班一起离开,结果不仅被拉去参加了庆祝仪式,在活动上被安排临时发言,还被塞了勋章和花束,顺带参与了之后的胜利游行——具体是庆祝谁的“胜利”这就没人在意了——等到露尼西亚忙的找不着北之后,她才回想起来买飞空艇票这回事,而等她来到空港的时候则被告知,为露尼西亚一行人准备的航班已经安排妥当了。
缪兰德方面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些事情来转移市民们的注意力,不管是对柯莉特和萝丝的大肆宣传也好,还是将露尼西亚标榜为正义且热心、来自泽尔哈尔的圣徒也好,目的都不过如此,相比起市民们的不满堆积起来之后可能导致的事态,这些措施的开支在他们看来恐怕根本不算什么,以至于贵族院一时间忽略了露尼西亚是一位“圣徒”而非“贵族”这一事实。
虽说光辉神庭并不特别崇尚苦修,但露尼西亚在看到这实在是过分豪华的飞空艇航班时,多少还是产生了些困扰的感觉。
飞空艇“坎迪亚诺公爵号”,这艘服役于“魔网大崩坏”之后、由主力舰改装而成的两用飞空艇,不仅有着豪华的内部装潢,同时火力、航速和防护性能都有充分的保障,舰内的循环系统采用的也是当时最先进的规格,考虑到飞空艇技术在这段时间几乎完全没有发展,也同样可以说“坎迪亚诺公爵号”代表了缪兰德如今两用飞空艇的最高水平。
就算是原本想要更换航班的露尼西亚,在听到“优秀的防护性”这种说法的时候,也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了。毕竟她要考虑的的不仅是自己对于寻常环境的喜好,同样也要为自己同行者的安全负责。虽说露尼西亚自己是不管什么环境都能安心睡下的类型,但如果能让同行者有舒适的居住环境的话,她也会为此感到高兴,这或许也能算是一种善举。
但,为什么会感到不安呢?
不管多少次用食指轻叩自己的下巴,露尼西亚都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因为外面的天色吗?
无论何时都是漆黑一片的云之海,一直看着这种东西的话,恐怕不管是谁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吧。
还是说,是因为依旧狭窄的飞空艇之内吗?
也不是不可能。虽说这主力舰规格的飞空艇,相比起寻常认知中的船只,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栋在天空中飞行的建筑物,内部有着宽敞的走道、客房和诸多设施,但这里终究是完全封闭的室内,就算住进这里的日子还不到一个巡回,有限的空间加上过于稀少的乘客,这里的环境本身或许依旧能让人感到不安。
也或许……并不是这些一下就能被发现的要素,而是更加隐秘、更加不为人知的因素呢?
这就完全无法深思,只能作为备选项之一粗略的考虑了。
“唔嗯……”
“怎么了,露娜?”
“不,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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