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式逸闻机关
现在这段路，和当时漫长的山路，在长度上根本不具备可比性。毕竟这里只是一介飞空艇的内部，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跨越数十上百公里的道路。
然而，疲惫的程度却不相上下。
空间异常让实际走过的距离要比目测的更长，飞空艇内蜿蜒曲折、像是迷宫一样的构造，不管哪一个都大幅增加了疲劳的程度，“格莱普尼尔”内部原本的构造图变得不够可靠，新融合进来的飞空艇结构不仅令人困惑，还因为年久失修而充满危险。
再加上，那些敌人的存在。
像是影子一样，也确实被以“影子”称呼的敌人。
没有面孔，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不是任何人的东西。
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它们并非生物这一点。就算是软泥怪，被切开也不会表现的无动于衷，活生生的存在若是被切掉肢体、开膛破肚的话，肯定会因为痛苦而哀嚎，但那些有着人类轮廓的东西却连一点颤抖都没有。
它们只是因为受到形变的影响而改变行动模式，仿佛被从熟悉的相位中拉出，来到不属于它们的现实世界这件事对于它们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一样。或许确实如“歌剧院”所说，它们只是某个宏大存在身上的一部分，并没有能够独立表现出痛苦的资格。
普通的那些，叫做“演员”型影子的那种，能力乏善可陈，行动起来也像是普通的人类一样，找准方法之后，对付起来并不麻烦。唯一的问题只在于其攻击方式，一旦被其触碰到影子，对应的身体就会失去控制，如果被其整个缠在影子上，便会被快速同化。
但也仅限于此了。
似乎无论其生前有着怎样的身份，怎样的能力，是法师、战士、牧师还是其他什么，最多也不过是在肢体动作的习惯和熟练度上有所差异，不会使用武器也不会使用魔法，始终无法脱离出“好对付”这个词所描述的范畴。
在这之后，就是有些麻烦的家伙了。
被称为“演奏者”型的影子，对露尼西亚一行人来说，第一次接触是在那金碧辉煌的巨大舞台上，由“她”所率领的交响乐演奏团。它们不同于“演员”型的影子，不需要依附于光照产生的影子这种形式，就算用强光照射，也只能弱化其轮廓，一定程度上限制其行动，在这之后又会恢复到无事发生般的状态，连阻碍其行动都很困难，并且也不需要贴在墙壁上，仿佛它们原本就和“演员”型不处在同一个相位一样——当然实际上还是一样的，它们依然是“影子”，只是能够存在于任何地方的自由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它们要比“演员”型的影子要强得多。
可以自由拉伸躯体的类型、可以进行远程攻击的类型、可以分裂成多个的类型、特别灵活的类型、有着复数肢体的异形类型、像是多个影子被缝合在一起产生的类型、仿佛无数影子被糅合在一起产生的怪物类型……就算能够通过强行为其关注能量将其拉入不稳定的现实之中，它们依然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强大力量，单对单的话，露尼西亚、艾希瑟琳和艾拉能在激战一番之后取胜，一对儿则必然陷入苦战，一对三的情况下没有任何胜算，大致上相当于这种程度的实力。
幸运的是，这一路上遇到的“演奏者”型数量并不算多。加上刚刚斩杀的三体在内，总共也不过二十七体——这个数量如果一拥而上的话，足够以压倒性的优势摧毁缪兰德城市警备队，不存在任何悬念。
它们并没有“据点防卫”这种概念，似乎绝大部分都没有明确的意识，如此一来，“她”倒算是个特别的存在，但那应该也不是因为有着战略思想之类的东西，恐怕只是单纯因为留有强烈的执念，所以才会一定程度上表现出了清晰地目的性，而非有意识的在阻挠“歌剧院”方面的行动，否则的话，那里根本没有顺利推进的可能性吧，露莎大概也是瞄准了这一点，才提出了现在正在执行中的这一决战计划。
即使如此，它们大概依然存在着类似于本能的东西。
遇到敌人会巧妙的战斗，遇到猎物会想尽办法吞噬，同样，如果遇到危险的话，也会采取措施保护自己。
不巧的是露尼西亚一行现在在做的，正好就是能够让它们感觉到威胁的事情。
所以，不快一点可不行。
不快一点的话，为了阻挠她们而行动起来的“影子”的洪流，就会从这艘船的四面八方涌过来，像真正的潮水一样把她们淹没，而后吐出有着一样轮廓，却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谁的残渣——那是应当为人所忌讳的，没有脸，没有面孔的事物。
“哈啊……哈啊……继续，前进吧。”
“没关系吗，露娜大人？”
“没关系，只是稍微调整了下呼吸。没关系的，还可以继续前进。”
“本机的建议是速战速决，估计最多十分钟，下一批增援就会从八点钟方向赶到，到时候可就要两面受敌了。”
“难得有建设性的说法。”
粗重的呼吸，微颤的双臂，从额头滚落的汗珠，无不是因为连续不断的高强度战斗而感到疲劳的证明。到底撕裂了多少影子，到底超度了多少灵魂，这种事情连露尼西亚自己都数不清楚，她所做的只是前进，挥剑，前进，挥剑，连思考的余地都被压缩到最低，连指尖都麻木了，这份麻木似乎早晚会顺着手指蔓延至手掌，蔓延至小臂，蔓延至脖颈，蔓延至脑髓，蔓延至灵魂的最深处。
直到完全习惯那种感觉，不断挥剑的感觉。
与艾希瑟琳和艾拉·赫珀不同的是，露尼西亚的脸上更多了几分苍白，白的像是身负重病一样，嘴唇都似乎没有血色。
因为只有她能听见。
“倾听万物的声音”。
那到底是诅咒，还是祝福呢？
像是要强行拉下她的双手，不允许她捂住耳朵，不允许她遮住眼睛，强迫她去注视，去倾听，去接受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无论丑陋或是美好，无论卑贱或是骄傲，无论善良或是邪恶，无论温柔或是残酷，生者温暖的话语也好，死者冰冷的遗言也好。
又或者是，徘徊在世间的亡灵们，它们口中无意识的呓语也好。
从最开始到现在，自己到底一次性听到了多少呢？在这片土地上徘徊，久久无法散去的声音，从“影子”出现开始，一直到现在，直到战斗结束为止，都要不断的去倾听，那些生前未曾说出的话语，那些死后依然在倾诉的话语，那些谁都听不到，只有这位“伟大”的可悲的圣女才能够听见的话语。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身后注视着自己的视线不再那样炙热了，似乎存在于那里的谁已经选择不再死死盯住露尼西亚的后背，只是无言的握着她的双手而已。
圣女们都有着这样的能力，用于倾听神祇的话语。只是，像露尼西亚这般使用的，恐怕在神庭的历史上也并不多见吧，说到底，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圣女们都不会主动离开神庭，她们的存在是秘密，不会被允许出现在世人的眼中，而当她们最终选择踏上旅途的时候，往往也是她们踏向死亡的时候。
“再往前走一点，就能结束了吧？”
“是的，露娜大人。我会陪您一起走下去。”
“还不能高兴的太早哦。无情的时间在无益的拥抱上泛滥，最后总是会免不了要迎接一场盛大的圆舞，所以提起精神来，露娜。”
“哈哈……我的脸色不太好看吗？”
“像新雪一样。”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我不会在这里劝露娜大人休息，但也请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嗯，我会的。”
不由得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手套之下的掌心，因挥剑而产生的老茧被磨平，而后皮肤被磨烂，和血肉混合在一起，又飞快的被修复，只留下潮湿而麻木的触感。
这就是送葬的感觉，露尼西亚。
而后——再一次将视线投向前方。
巨大到让人觉得夸张，又仿佛不得不如此的门扉。与其说是在金属上镶嵌龙晶做装饰，不如说是反过来，用整块庞大的蔚蓝色龙晶雕刻成门扉，而后在上面镶嵌纯白色金属雕刻而成的装饰物。那是纹章吧，古老而复杂，如果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学者，恐怕也难以说出那纹章具体的含义，但那看上去与纳萨兰王国的旗帜相近，戴在双向魔网之树上的冠冕，交叠的双杖，如果不是王室的纹章，就是与那地位等同的东西。
这样一扇门扉，自然不可能依靠蛮力推开。
与艾拉和艾希瑟琳交换视线，彼此点头示意之后，露尼西亚从腰包中取出了那样事物。
薄到几乎感觉不到其存在，能看见美丽的纹路，却又有着强烈存在感的透明金色卡片。那是用帕拉瑞斯龙晶雕刻打磨而成，奢侈到让人咂舌的认证卡。
还记得拿出这个东西的时候，“歌剧院”是怎样一幅得意洋洋的表情，像是在炫耀，“看啊，本人做到了如此了不起的事情，尽管夸耀，赞美，尽管献上崇敬吧”，不知为何，就是能够想象出她说这种话时候的语气。当然这也是事实，这有着最高等级权限的认证卡片正是其努力的成果，和日志一同发现的总共有两张，属于舰长图秘提·欧托的那张被“歌剧院”取走，用于她那边的行动，剩下一张自然属于露尼西亚一行。
现在的她，“歌剧院”——不，露莎·埃法叶瑞特，她那里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呢？
将认证卡片插入终端当中，看着其将卡片完全吞没，而后在半空中浮现出一行蔚蓝色的文字。
“这写的是什么呢，艾拉？”
“‘欢迎回来’。”
“回来……吗……？”
谁会将这种地方视作归处呢？无法理解。
伴随着门扉结构传出轻微的响动，那龙晶构成的巨大门板呈现出其真正的样貌，仿佛无数大小等同的蓝色晶格拼接而成的平面，如今正折叠、变形，以一种对于露尼西亚而言十分陌生的方式缓缓“开启”，最后能够称之为悠闲或是轻松的时光也随之结束。
这是通往故事终点的大门——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即使如此，少女们也没有奢侈到被留有驻足的时间。后面存在着什么，她们已经大概有了判断，“中央动力部”，一切的起始，恐怖与悲哀的源泉，露莎口中的“某个存在”所在之地，也是解决发生在这云海上一切的唯一可能。
那么，里面究竟有着什么呢？
就和这艘舰船上每一处属于古代纳萨兰王国的部分一样，那里也同样敞亮，即使看不见灯盏的存在，也不可思议的保持着足够的明度。
踏足其中，不知为何，脚下并没有发出声响。
是因为地板的材质特殊吗？还是说因为采用了不会发出脚步声的步法？不，都不是，只是单纯的因为，眼前的空间实在是太过巨大，巨大到将那些微的声响完全吞没其中，不会产生半点涟漪，以至于让脚步声的源头都忘记了那本该存在的声音。
这里——真是如同幻想中一般的圣地。
巨大的圆形广场，不，不对，应该说是球形的空间，这里原本看起来并不是如此的结构，只是在露尼西亚一行打开大门之后，变形成现在这样。上与下的距离和左与右的距离等长，有着强迫症式的美感，不管往哪边看去，都能在另一边找到对应的事物，龙晶围绕成环，龙晶织成屏幕，龙晶化作连通上下左右的网络，那正是魔网之树的理念，贯通世界的真理之象征。看不到过于直白的管道或是缆线暴露在视野中，可能是用了什么新奇的技术吧，即使不需要那些东西也能进行供能，但明明是“中央动力部”，却没有那些用于运输能量的事物，总是会让人好奇，是不是有人为了所谓的美感而舍弃了经济实用的理念。
这份强行营造出的不合时宜的美感，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悬浮在这圆形空间正中的“那个事物”，散发着格格不入的气息，无论如何去构建属于结构的美感，都会因为那过于强烈，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而破裂，因为那事物本身便是非结构性的，是人类难以理解的东西——那就像是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的一点，沉重到视线会被不由自主的吸引过去，难以挣脱。
那是、什么呢？
大脑接收着来自于视网膜的信号，将其翻译为灵魂能够理解的形式，但在这个过程当中，总觉得充满了不自然的地方，随之而来的便是本能性的抵触，也就是产生了“不自然的感觉”。
只是从外观上来说，很容易理解——那是白色的长方体，像是盒子一样，分为底部和盖子两个部分，龙晶雕刻而成的等十字烙印于其上，那造型不像是装饰，更像是某种难以理解的封印，似乎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同密布于那纯白色表面上的复杂纹路，那或许魔法阵，无数细小而复杂，仅仅是试图仔细观察就会因为眩晕感而几欲呕吐的繁复之物，龙晶本身是蔚蓝色，但是那深度和浓度却超出了寻常的范围，令人怀疑那是否属于最高级别的帕拉瑞斯龙晶，直接来自于魔网凝聚出的馈赠。
那是盒子吗？
或许第一眼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但只要多看两眼，便会毫无根据的否定掉自己的答案，而后提出新的，正确的，也是唯一的可能。
那是棺材。
那是灵柩。
那是在启动“恒久饱食”计划的同时制造出的，名为“贝尔沃之柩”的至宝。
咔、哒——
既然是灵柩，也就是说，“盒子”这个判断本身只是不够准确，而并不能直接称之为错误，毕竟，所谓的灵柩、棺木，也不过就是用于盛放尸体的盒子而已。
当然，贵为神器，贵为纳萨兰至宝的“贝尔沃之柩”也不例外。
那里面所盛放的，当然是“尸体”。
只是如今，那盛放着尸体的盒子，正嘎吱作响。
像是有什么在推着棺盖，将其打开一样。
间章 航行日志（其之六）
【无法辨认】年，茂月，三十三日记：
【这一份报告的字迹极其工整而清晰】
我们在呼唤。
我们之中无人能够言语。
我们在叫唤。
我们之中无人能够出声。
我们在吞食。
【工整的字迹在此突然中断】
不？是，是。不。【潦草的字迹，而后变得工整】这里没有食物。我们的上下颌重复着打开与闭合的动作而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们的双手也好双脚也好现在位置不明食物不在我们眼前被命令用餐也找不到该吃的东西但是祂并没有停下只是继续命令着我们吃啊吃啊吃啊吃啊吃啊停下来是不被允许的行为因此我们执行这一命令直到下一个命令到来我们所做的事情是挖开自己的腹部掏出自己的肠子和胃袋放入口中咀嚼之后再吞咽下去它们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消失不见并没有满足感传来我们所能感觉到的是饥饿和进食的欲望旁人的眼珠和大脑不会让人产生想要吃的念头但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动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去挖出然后进食这里没有食物因此我们能够吃的只有自己肢体去了哪里躯干去了哪里肺腑去了哪里灵魂去了哪里意识去了哪里这里不是其他地方这里是胃袋这里是消化腔这里是消化道的一部分我们不是进食者我们是这里的一部分还是说我们是食物呢我的意识在变得粘稠眼前的东西在变得浑浊。
【无意义而工整的记叙持续了三十一页】
不？不。我的眼前什么都看不到。
【潦草的字迹，而后变得工整】
茂月的三十三日距离我们出发已经过去了一零零七一四三三五八二七个小时这艘飞空艇为永不坠落的空中堡垒因此将会持续飞行飞行吃航行翱翔吃航行吞噬飞行飞行飞行进食飞行航行翱翔远航同化直到尽头不存在尽头这里只有没有尽头这一结论因此本舰将维持原定的飞行计划直到尽头不没有这种概念的存在本舰是永远的航行不会坠落不会停止不会返航不会降落的永远安全而持续航行的完美存在本舰将保持执行本舰的任务一直到直到直到尽头否定并不存在尽头这一概念执行任务好饿任务的内容为啃食与飞行与同化与军事任务捕食捕食捕食捕食捕食吞咽啃食咀嚼捕食捕食捕食咀嚼持续不断的继续下去永远的永恒的按照祂的意愿持续但是祂是谁祂在哪里祂在做什么一概不知声音在远去意识在远去。
【无意义而工整的记叙持续了五十五页】
不？是。影响减弱了。有谁做了什么。我在写什么？看不到，没有知觉，我似乎已经写了很久了。
【潦草的字迹，而后变得工整】
无意义的声音无意义的行为没有做的必要也没有说的理由没有存在的价值也没有存在的可能性这里是梦想的坟墓这里同样也是现实的喷场这里是天空中落下的腐烂的葡萄和结晶的肾小管这里是胡桃的脾胃与星星死去的地方我们的航行在空无一物的地方进行我们听不见祂的声音所以我们的行为并不存在意义也并不存在理由我们不需要进食我们不需要睡眠也没有死亡的必要和可能性这里是永远的存在在永远之后成为祂的一部分是物理学和魔网工程上的必然王族和贵族之间并无分别老人儿童人类牲畜男人女人青年壮年幼年活人尸体并无分别这里是浑浊不清的污垢这里是脏腑之海。
【无意义而工整的记叙持续了一百一十七页】
不？不。否定。我还记得我是谁——我是谁？我已经忘记自己的名字了——我的自我原本就模糊，现在已经混入了不属于我的信息，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只知道看到这份记录的你接下来要把这里摧毁让这里被永世埋葬。这样的状态无法坚持太久，我的自我太过稀薄，现在已经只剩下了这么一点，我看不见，我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我甚至没有握笔的感觉，我真的有在书写吗？我的自我在被不断消化但是祂似乎并没有办法完全将我消化所以有很多的残渣留了下来大体上都疯了只剩下奇怪的意识所以我也没办法给你提供更多的信息。
【潦草的字迹，而后变得工整】
今天是三十三号。
一个月只有三十二天。
今天是三十三号。
我已经死了。
我还活着。
从这里坠落下去的话就能够抵达乐园那里是人类没有触及过的星空的彼端那里只有寒冷和无生命的规则确实存在着其他东西但是在广义上和更大的尺度上来说它们并不存在因为很快就会毁灭和消失变成残渣铁屑碎片尸骸和粪便以及其他的什么东西很少有能够成功的也很少有能够完成的大部分都在半路就毁灭了不不不不不所有的都毁灭了或者疯狂了或者绝望了或者自尽了祂降下的启示证明了这一切现在星空中蠕动的都是我们所无法理解的东西这真的重要吗现在的我就算直接去看那些东西那些伟大的神祇那些事物也没关系了吧因为现在的我连大脑都没有了啊连眼睛都没有了啊连神经和血管都没有了啊只是一个轮廓一个剪影一个其他什么的一部分而已这样子也没关系吧剩下的只有我们我们我们我们我们了啊。
【无意义而工整的记叙持续了两百零八页】
不？不，我的记忆快要消失了，因为是第一批食物吗所以被消化的如此之快就算被阻止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必须在这里告诉你我最后所知道的东西，她，虽然我不记得她是谁但是她一定做了些什么所以我们才能在这里留下信息和一些后门保证祂没法吞噬掉所有的东西，这个念头让祂知道了也无所谓因为祂什么都做不到。她做了些什么，在那里，在那个，核心？中心？能源？在那里做了些什么。如果能有学院的大魔法师或者一个浮空城的资源肯定能在她的帮助下解决祂但是我们并没有这么做的余裕。可以的话尽量利用这艘船上的东西，祂吃了太多但是祂能吃掉的只有有生命的物体剩下的都会留下来这可是谁？是谁的巅峰之作？只要合理使用的话一定能够击溃祂毕竟祂虽然强到我们无法理解但现在的祂很虚弱而且被限制住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有机会做些什么所以。
【潦草的字迹，而后变得工整】
我们在向【无法辨识的文字，由十二个未知字符构成，任何影像设备都无法将其记录】祈祷，而【同样是那十二个字符】并未给出回应，因为祂是无法做出回应的【无法辨认】
【注释：这一份笔记没有署名。发现于被认为是舰长室的地方，这里的门被锁死，用破拆手段打开后发现室内布满了墨迹，判断为影子炸开留下的痕迹。发现这份笔记时，坐在书桌前的“演员”型影子在继续进行书写，而后没有对我们的到来做出任何反应就溶解了，只剩下这份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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