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式逸闻机关
它们张开翅膀,还没来得及飞起,便被无形的刀刃分割切块。
漆黑的指尖捏起半腐烂的鸟头,轻轻一捏,便让其化为碎片。
……
事实证明,露尼西亚的判断还是准确的。
犯人吃准了村民不会对失踪的情况过于关注,那种麻木和悲惨望的感觉几乎凝如实质,就算能发动集体性的搜索,恐怕也只是暂时的,至于村中驻扎的守卫就更指望不上了,他们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多介入这起事件的想法,如同马里艾公国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伊瓦诺夫家族世世代代的大公一般,懒得干预,懒得管理。
他们不仅没有清理血迹,甚至连足迹都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在河滩边的树丛中,骑士们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那些埋在枯枝中的脚印。
那其中有小孩子的脚印,看上去不止有一个孩子,除此之外更多的则是成年人的脚印,从大小来判断的话,全部都是人类男性,没有草鞋留下来的痕迹,应该都穿着粗制的皮鞋。这些脚印在简单的混乱之后,便整齐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粗糙的掩盖着自己的脚步声,骑士们在露尼西亚的带领下,跟着脚步的方向一路前进。
在逐渐荒芜的树林中,他们渐渐地看到了人的身影。
披着斗篷,看不见面容的可疑人影,以及被围在中间,捆绑着双手,在枪尖的胁迫下赤脚行走的女孩。
第四章 天降之力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遭遇不幸,或许更有甚者,每一天恐怕都会被不幸所环绕吧。一天的时间长短上是一致的,不幸的程度却是有大有小的。
而对于少女来说,今天可能就是人生中最为不幸的一天。
少女行走在地面上。
没有鞋袜,只是赤足行走着,任由锋利的石块和杂草割破皮肤,那双原本还算光洁的脚掌早就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即使如此,她也只能继续向前走着,哪怕双腿早就因为长途跋涉而发出干涩的响声,她也只能一刻不停的向前走着。哪怕双脚已经布满了伤口,每走一步都会留下鲜血汇成的脚印,她也只能一刻不停的向前走着。
长枪就这么抵在背后,只要停下来,就会被刺穿。
那只是粗劣的武器而已,比起陈列在铁匠铺里的展示品要劣质的多,只是简简单单的把磨尖的铁块捆绑在木棍上,这样做成的东西。恐怕这样的东西如果被正经的士兵或者佣兵看到了,他们都会发笑吧,毕竟这实在是太过于不入眼了。
然而,即使是如此粗劣的武器,也是可以用来杀人的。
这短短的,不过几公里的路程里,和少女一起的两个孩子已经死在了这种粗劣的武器之下。甚至不需要用上多少力气,只要用手臂往前一推,那些大人就能轻松地用它们刺穿孩子的心脏,将胸腔贯穿。
她粗布的衣服被枪剑划开,她的皮肉被枪头刺入,流出鲜血,而她只能不停的往前走。
停下来就会死。
她对于这些人而言,并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存在。
可以替换的,可以损失的,哪怕一个都没有了,也无非是再跑一趟的事情而已。
所以她只能打着颤,用开裂流血的双脚,在枪剑的逼迫下往前行走。
到底走了多远呢?少女并没有那么明确的概念,对于她来说,平日所做的事情仅仅是挑水搬柴,到过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村边的小溪而已,走了这么远,到底会到什么地方去呢?她的心里完全没有概念,对于她来说,村子外更远的地方一直是大人所说的危险之地,跑到那里去的孩子会被野兽叼走,不能去,也不能想。
所以,这里究竟是哪里呢?
她的大脑里一片混乱,她的双腿开始无法抑制的打颤,泪水也一股一股的从眼眶中涌出。
她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景色早已变了,简单铺设出的乡村小路已经没了踪影,剩下的只有灌木和树林,明明已经接近冬季,枝头上却反常的结着艳红的果子,若是仔细看过去的话,便能发现,那些果子上印着深色的漩涡,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又一张的人面。
它们张大着嘴,无声的尖啸。
少女没有发现,树木不知何时开始变得稀少,灌木也逐渐稀疏,就连草地都开始荒芜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石块。
建筑的残骸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已经被风吹日晒而完全看不出原样的那些东西,它们的表面爬满了青苔,以及殷红而干枯的藤蔓。
没有人能说出这些建筑于何时建成,毕竟它们已经被时间磨去了所有的痕迹,只剩下丑陋而光秃的表面。但这并不重要,这些都没关系,它们只需要存在于此即可,或者,即使不存在于此也完全没有问题。
少女被推倒在一块坍塌的石墙上,她那粗麻缝制的衣物被枪剑撕裂,变成一堆没有意义的破布,少女没有挣扎,也没有尖叫,她仅仅是发抖,看着捆绑双手的绳索被切断,看着自己的两手被摊开,紧接着,剧烈的痛苦从手腕上传来。
青铜的尖桩刺穿了手腕,深深没入那身下的石墙中。
少女并没有来得及注意,自己的身下有着什么。
是红色。
暗淡的红色,在那里绘出了人的形状。
那些红色深浅不一,绘出来的图形有大有小,层层叠叠。
闪着寒光的东西在少女的眼中一点点放大,一点点成为这个世界的全部。
那是刀尖。
一切工作都在沉默中进行,最后的一步当然也是一样。划开祭品的胸膛,取出还在跳动的、奔涌出热血的心脏,接着将其分而食之,作为对神圣存在的献礼,这样一来仪式就完成了。披着斗篷的人们,他们的心中没有恐惧也没有负罪,仅仅是洋溢着满足,衷心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神圣仪式。
他们无不在心中默念,请让我们更加接近大地之子,接近神圣的族群。
接着,刀光挥下——
轰隆!
雷电轰鸣的声音,将整座森林震撼!
那是何等巨大的剑刃,裹挟着耀目的银色雷霆,径直将眼前身穿斗篷、手拿凶器的沉默者斩成两半!
没有停下,除了作为祭品的少女,谁都没有停下。披着斗篷的人们没有被同伴在眼前惨遭分尸、被雷电化为焦炭的场面所震撼,他们之间甚至完全没有语言的交流,仅仅是整齐划一的在沉默中拔出武器,长枪,单手剑,或者匕首,净是些布满锈迹和缺口的武器。
那却又不是简单的武器,若是普通的锈剑,怎么会不停的从剑身上滴下泥土?
然而,那个身影却没有半分退意。
露尼西亚仅仅是守护在少女的身前,将大剑的剑尖斜着点地,弯曲的银蛇将大地化作焦炭,向着那些披挂斗篷的人耀武扬威。
不守备,不退避,那是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攻击的起手式!
“全员突击!”
将那比身高还要高大几分的巨剑挥出的同时,号令也一并奏响!
剑、盾、枪、斧还有锤,闪耀着神圣银光的武器一并从高空中落下,那些反应迟缓的怪人,甚至还未来得及举起武器防御,就已经被从高处落下的攻击钉在地上,被从头顶斩成两半!
那些沉默者看起来已经完全慌了神,他们胡乱的朝着身前挥动武器,然而这种方法起不到任何作用,对于那些已经在他们的面前站稳脚步,列队待命的银甲骑士们而言,他们只需要简单的复制脑海中早已重复过无数次的教科书式动作,就能够轻松地讲这样毫无章法的攻击挡下,接着用手中的利刃进行反击。
“怎么样,没事吧?!”
明明形式看起来一片大好,露尼西亚却显得相当的慌张。
她手忙脚乱的将那青铜的尖桩从少女的手上拔下,接着吟诵起动听的、宛如乐曲般的言语,仿佛能看到光芒在汇聚,一个又一个的光点从半空中浮现出来,凝聚在少女的手腕上,因为动脉被刺穿而不止流出的血液止住了,光芒在逐渐缩小,伤口则在一点点的结痂。
温暖的感觉,就像是天降的奇迹。
少女的哭声不由得止住了,她只是瞪大着眼睛,注视着这从未见过的景象。
露尼西亚摘下了头盔,将其扔在一旁,伴着叮当作响的声音,少女抬起了头。
在那里的,是一张焦急而美丽、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的女性脸庞。
她有着会让人第一眼感觉到稚嫩与疏离,却又马上就能够体悟到温和与关切的面孔,她有着褐色的双瞳,她有着柔顺的黑色长发,说不上倾国倾城,然而只是看着那张脸庞,似乎就能让人感到安心,让人觉得可靠。
“大姐姐……你是……谁?”
露尼西亚握住了少女的手。明明是隔着皮革与钢铁的手掌,却能在手心中感觉到传递而来的温暖热度,让人不由得想要紧紧抓住。
“我叫露尼西亚……”
她好像松了口气一般,露出“太好了”的表情。
“我们是泽尔提的骑士——是来帮助你的!”
第五章 破败的局势
那些骑士也好,眼前有着顺柔黑发的女性也好,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那样的耀眼,以至于让少女那茫然无措的双眼里,也染上了名叫希望的色彩。
“报告队长,敌人已经压制完毕!”
“干得好。”
露尼西亚伸手扶着少女从地上站起来,然而对方依然没有完全脱离恐惧,只能勉强靠着露尼西亚的搀扶才不至于因为腿软而摔倒。虽然很担心这边的情况,但露尼西亚还是先将视线投向了另一边。
在那里,大多数披着斗篷的人都已经被砍倒在地,他们的动作完全不专业,只是徒劳的让鲜血将大地和草木染成殷红,令枝头的果实变得更加鲜艳,少部分还站着的,也已经被击落了武器,被逼到了墙角。那些滴落尘土的剑掉在地上,不一会居然消失了踪影,无处可寻。
“尽可能抓活口,”露尼西亚开始挥手指挥起组成包围网的骑士们,“如果他们属于什么邪教组织的话,在这里的大概不是主要成员,将他们抓捕,找到邪教徒真正的驻地。”
“是!”
“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是!!!”
邪教徒——这种称呼一般被用于信仰名列于十二正神之外、拥有污染人智或者邪恶倾向的邪神,并且本身教义中带有危害性的异教徒。
换句话说,除了光明与雷霆之主神泽尔提、黑夜与静谧之女神莱维娜、审判与光阴之神亚历山大、战争与狩猎之神哈萨尔、农耕与繁茂之女神赫蒂、爱情与艺术之神奥里昂、智慧与创造之神所罗门、星辰与命运之神沙哈尔、海洋与信风之神昂格斯、贸易与均衡之神拉瑞玛、建筑与工匠之神那扎尔、死亡与冰雪之女神露西的信徒,其他的自称信徒者基本都可以直接认定为是邪教徒。
毕竟,除了这十二座正神,再加上曾经的始源之龙和巨人王奥修斯这两个已经随着巨龙和巨人种族的消亡而消失在历史中的神明,其他的“神”要么是奇特的生物,要么是某种平常的自然现象,要么就只可能是所谓的“黑暗诸神”。
数量不明,来自星空、深渊或是海底,对信徒本身漠不关心,无论现身还是投下力量都常常伴随着疯狂和扭曲……
并且,会招致“神灾”。
这就是在传说中,十二正神于第五历前合力驱逐的“黑暗诸神”。
而眼下的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信仰黑暗诸神之一的邪教徒,于情于理都不能对他们心慈手软。
那些骑士在收到命令之后,用比之前更加小心地姿态开始缩小包围圈,他们没有直接将兵刃对准那些披着斗篷的人,这是为了防止对方有机会撞剑自尽导致俘虏失败的措施。
哪怕形式已经完全没有逆转的可能性,那些邪教徒看起来也依然没有主动投降换取减刑的打算,他们只是随着包围圈的缩小而挤得更加紧密,如同之前一般,不言语,不交谈,就仿佛一群会动的尸体一样。
然而他们只是活人而已,倒在地上的那些尸块,他们流出的鲜血可以很好的证明这一点。
在这种怪异的氛围里,就连银甲的骑士们都不由得停止了言语,仅仅是咬紧牙关,用防备的姿态缩小着包围网。
在场的骑士都没有接触过太多战斗,经验尚浅,之前的一波成功突袭也不过是仗着敌明我暗的优势,再加上那些邪教徒毫无疑问的缺乏战斗经验,对付毫无还手之力的村民妇孺还好说,要战胜起码受过严格训练的骑士,就显得相当困难了。
噗——
就在这怪异的沉默之中,传来了像是什么东西破裂般的声音。
那声音实在是过于的轻微了,以至于谁都没有放在心上,把那当做了简单的踩着了什么的声音。
噗叽——!
一个邪教徒的斗篷在颤动,接着从头顶滑落,露出了下方那传出破裂声的面容。
那张脸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状,早已开始腐烂生疮的皮肤就像是气球一样鼓起,就连下方的肌肉、骨骼、神经与眼球也如同充气一般的膨胀,让那头颅怪异的胀大到原来的两倍以上。
这个时候,哪怕是再没有经验的战士,也隐约能猜到将会发生些什么。
“全体伏倒!”
露尼西亚焦急的挥手指挥,然而已经晚了一步。
噗——!
如箭中败革一般的声音从那邪教徒的头颅中穿出,便如同针扎的气球一般爆裂开来!
这不是单纯的自杀,猝不及防间,距离那位邪教徒最近的一个骑士,他戴着头盔的脑袋已经被从对方头颅中射出的暗绿色魔法箭射了个对穿,百炼精钢覆盖的头盔似乎没能够提供半点效果,只是随着脑袋一起穿出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随着抽搐的尸体一同倒下。
“威利!”
露尼西亚痛声呼喊着倒下的骑士的名字,然而已经无济于事,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她怒视着剩下的四个邪教徒,看着他们的脑袋慢慢膨胀——正常来说,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挥手向着众人下达不留活口的指令,在那些邪教徒自爆之前解决他们吧。
然而,她重新提起了大剑,她双脚点地,明明身穿重甲,手持比自己的身高还要高大的巨剑,却灵敏的越过了骑士们,将那大剑横置于身前,如同盾牌一般。
噗!噗!噗!噗!
败革般的声响从邪教徒们的头顶传出,炮弹般暗绿色魔法箭沿着直线迸发而出,却又全数被那柄闪耀着雷芒的大剑阻挡,那些混杂着腐朽血与肉的箭矢,就这么在击中了剑身后,被闪耀的雷电之蛇绞成焦炭。
没了脑袋的人,想必是无法生存的吧,
她却并没有这么肯定,手腕扭转,将大剑斜置,而后用力挥出,扫出一道闪耀着银光的回旋斩。
没有传来刀剑刺入人体的声音,而是刺啦刺啦的烧灼声,四具身躯被整齐划一的斜切成两段,他们的上半身平滑的从那烧焦的伤口掉落,下半身则紧接着在抽搐中摔倒在地。
“这帮家伙……”
她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太过于鲁莽了,这些尸体原本应该也能提供一些线索,然而就这么将他们砍成两半的话,似乎线索也就跟着一并烧焦了——不过再仔细想想,这些邪教徒在自爆头颅之后,就已经连面容都不曾剩下了,好像原本也就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不过多少还是获得了一些情报。
比如说,对方应该有一位首领,而那位首领是一个非常老练的施法者。
刚刚的那些严格来说不是自爆,更像是有谁提前在他们头颅里“种”下了某种邪异魔法的种子,只要满足了某种条件就能启动,或者被手动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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