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式逸闻机关
“艾希原来很懂歌剧吗？”
“不会的，露娜，像是艾希瑟琳这样的存在，肯定从来都没有踏进过歌剧院一步，她对这种艺术形式的了解不会比我多多少。”
“这样噢。”
“虽然艾希确实没去看过歌剧。”
一边这样说着，艾希瑟琳一边用指尖轻叩着桌面——用餐完毕以后，她们都回到了客房当中，在这里交谈要比在公共场合更自在一些。
“不过，艾希可以查看过去的售票记录……之类的数据。”
“喔。”这样一说，露尼西亚看起来就来了兴趣，她忍不住凑近了一些，“怎么说，是有什么发现吗？”
“和今年相比的话，就像是夏蝉和冬雪的关系。”
“听不懂。”
“简单来说，原先的歌剧演出不会像今年这样安排。”
闻言，艾拉也端正了一下坐姿，看上去开始在意起这一话题。和露尼西亚不同，前者是单纯出于好奇心，而艾拉则是无法忽视这其中可能产生的对露尼西亚不利的因素。露尼西亚原本就是喜欢冒险，容易被卷入危机的类型了，如果再不心思缜密一点，多关注周围可能发生的变化，那艾拉肯定会觉得自己有些失职。
“以往几年都不是这样的吗？”
“如你所闻，艾拉。”
艾拉总觉得今天艾希瑟琳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次数格外的多，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最近最受欢迎的歌剧，是哪个？”
“《席兹伯格》。”
艾希瑟琳的回答迅速且轻巧。
“啊，这个名字我有印象。”露尼西亚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接着说道：“在车展前厅吧？那附近有人在兜售二手票呢，好像就是《席兹伯格》的门票哦。”
“确实如此。”
艾希瑟琳对此的记忆要比露尼西亚更清楚，毕竟是记忆结构上的不同。
“总之，今天是满客了——重点不在于此，算上前夜在内，《席兹伯格》总共四联，十一幕，时长有将近十四个小时。”
“原来有这么长吗？”
对于从未听过歌剧的露尼西亚而言，这种时长确实是有些令人吃惊，而艾拉·赫珀也不例外，她们都因为这鸿篇的演出而睁大了眼睛。
“没错，是这么长。”艾希瑟琳点了点头，“作为缪兰德最受欢迎的歌剧，每年建国纪念日的假期，缪兰德大剧院都会举办《席兹伯格》的公演，作为对建国纪念日的庆祝活动之一。”
“艾希知道的好清楚啊。”
“这些都写在公演海报上，只要查一下就知道了。”
“这样哦……”
“建国纪念日庆祝活动？三天假期……”
艾拉·赫珀沉吟了一声，说道：“是这样吗？假期前一天的夜里上演作为前夕的序联，之后分别在假期的第一天，第二天和第三天上演第二联，第三联和第四联，如果是这样安排的话就可以覆盖整个建国纪念日假期。”
“没错，这就是正常情况下的演出安排。而在今年，这种安排有所改变：《席兹伯格》的第一联《尸龙的殿堂》在假期开始之前的那一夜，也就是前天夜里上演，而之后的第二联《贤者之轮》、第三联《魔女与骑士》、第四联《至暗的祖谢斯》……都是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上演的。”
一行人昨晚并没有在酒店内用餐，在晚上回客房的时候也都没有太在意周围的行人，所以才会察觉不到《席兹伯格》的第一联已经开始演出了这一事实吧。
“唉？”
“……”
露尼西亚一脸惊讶，艾拉则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等等，是说三幕剧都要一天演完吗？”
“不，不是三幕，是三联，也就是十二幕——大概有十二个小时左右吧。”
对此露尼西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虽然她自己并不是歌剧演员，不过还是能通过自己做过的事情来推断这种行为大概相当于怎么样——嗯，对于自己来说的话，应该就相当于是连续不断的在遗迹内战斗十二个小时吧。中间当然会有休息时间，不过相比起消耗掉的体力和精力来说，那点时间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第一天表演了一晚上以后，第二天一睡醒就要开始准备战斗，一直拼到晚上为止，那种疲劳感只是想想就让露尼西亚觉得头皮发麻。
“而且，对于观众来说，这也算是很大的压力吧。这样安排不会导致观众抵制吗？”
艾希瑟琳这样补充道。
确实，虽然歌剧演员在台上接连不断的表演一整天很是疲惫，但容易被忽略的是，观众在席上坐上一整天也算是一种折磨，虽说观赏歌剧不像看映画那样，往往连续不断的坐上两三个小时不动，中途有充分的余裕可以四处走动，社交、吃饭或者休息，但要连续不断的听上一天，依旧是一件让人颇感费劲的事情。
“关于这个，缪兰德大剧院似乎是请来了一位名角做主演，那位名角的魅力似乎大到可以让观众们放下所有不满，在歌剧院里呆上一整天。”
露尼西亚有些惊奇：“这种事情也能从数据库里找到吗？”
“他们除了《席兹伯格》的宣传海报外，还专门用了另一张大幅海报来宣传那个名角……是叫‘柯莉特·希·卡洛琳’吧。”
艾希瑟琳一边说着，一边摊开手掌，伴随着一阵悦耳的声响，字祷子在她的手心压缩，最后摊开成一张黑白二色的素描画卷：那上面描绘着一位女性，她留有披散的黑色长发，额前则有着一撮足以作为特征的醒目银白，她的瞳仁颜色各异，只是无法从这黑白的画卷中分辨出其色彩，她的头上插有诸多珠宝发饰，耳上亦有繁多耳饰点缀，再配上那身深黑色的长裙，一眼便能给人以“魔女”的印象。
“‘灰烬的魔女罗莎琳’……柯莉特·希·卡洛琳吗。”
“海报上是这样写的。不知道《席兹伯格》是个怎样的故事，记忆中似乎有相关的部分，不过目前读取不出来，只有名称残留在内。”
“她是女主角吧，那男主角呢？”
将视线投向艾拉那里，艾希瑟琳又一次捏了捏手掌，抖出另一张黑白色的肖像画。
白色的长发被扎成粗实的麻花辫，从耳畔拖至腰间，额前有着和柯莉特相仿的一束异色，表情坚毅，当然，这些并不是最引人注目的部分，倘若要说画面中的哪里最为独特，无疑是那双锐利狭长的瞳孔，无疑是那对生于头颅两侧的黑色尖角，身披铠甲的画中人，恐怕就是这部戏剧的男主角，“钟摆骑士席兹伯格”吧。
“萝丝……呃，这是女性？”
总觉得今天出人意料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露尼西亚不吝惜于自己的惊讶，将之如此明显的表露在外了。当然，也无怪与她，毕竟谁能想得到，这样一部看起来像是描写英雄武勋的歌剧，居然会让一位女性来扮演男主角呢，只从经验来说的话，这件事实在是和一天连着演三联一样匪夷所思。
“似乎这位也是个名角，是那个‘柯莉特’的女伴。”
“还有这种事情啊。”
既然观众都没有意见了，那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简直就像是让几位名角陪上他们一整天一样——也不一定真的要将一整天的精力都放在歌剧上，剧院本身也是优秀的社交场所，尤其是这种万众瞩目的剧目，用来结交名流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露尼西亚和艾拉想的则是其他问题，毕竟主角的唱腔再怎么美妙，剧本再怎么有趣，也都和她们三位买不到票的游客无缘，她们需要关注的实际上只有一件事，也就是为什么缪兰德大剧院唯独在今年选择将剧目压缩到一天演完这件事。
这绝不可能是因为萝丝与柯莉特二位名角之缘故，如艾希瑟琳所言，这并非二人首次于缪兰德出演《席兹伯格》，她们也绝不可能是昨日才刚抵达缪兰德，倘若如此，连彩排的时间都不会拥有，只能匆忙上阵，这对于任何一位经验丰富的演员来说都是不可能接受的事情。因此这便成了缪兰德多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以往哪怕因为意外和事故取消演出，也没有如此胡来过。
而反常的情况往往意味着反常的事态，倘若发生了足以影响全城的意外情况，一行三人当然没有能置身之外的余力——并且还会影响乘坐飞空艇返回泽尔哈尔的行程，只是航班延误的话还算比较好的情况了，如果直接因为意外导致缪兰德航空业瘫痪，那一行人就只能考虑肉身翻越安达-布伦山脉了。
出于对这种情况的担忧，一行人决定干脆用这一天的时间去搜集搜集情报。
如果这一天没什么成果的话，那就只能转为被动，静观其变了。
城内的良好治安让露尼西亚有些放松，于是她选择了分头行动这种效率比较高的模式。离开酒店之后，艾希瑟琳去能够避开教会人员出没场所的下层区打探，艾拉则发挥她一路过来的经验，游走在街巷和酒馆之间，露尼西亚自己倒是想不到有什么好主意，只能想一出是一出的在大道与公园间徘徊，啊，还请千万不要学习这种无头苍蝇般的情报搜集方式，只是在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实际上，不仅仅是露尼西亚这里，艾希瑟琳和艾拉那边也没有什么称得上有价值的收获。
或许是方向上从一开始就存在问题的缘故，她们始终没有打听到更多关于歌剧院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之类的情报，倒是对《席兹伯格》的了解程度增加了不少，当然了，也只限于街坊间口耳相传的那种级别，现在还留在这里的人怎么也称不上是狂热戏迷，那些痴迷于歌剧，痴迷于柯莉特·希·卡洛琳的市民们，早就已经订好了票，放弃填盈假期中街道的机会，去缪兰德大剧院的二等席上抢占一张位置，在那里坐上一整天。
那么能问的东西实际上就变得有限了，不是吗？这也算是一种好事，比起漫无目的、目标繁多的探寻来说，还是有限的目标会比较令人省心。
“要说最近可能发生什么大事？啊……让我想想……”
“对，不能说没有。”
不能说没有，那就是不确定的意思。
“——假期的第四天，好像会在市民广场那举行一个盛大的庆祝仪式。”
于是，得到了像是这样的证词。
“仪式……第四天？假期？”
“你不知道吗？”这位在酒馆里吃着拌猪蹄的酒客一脸莫名的望着艾拉，“这还真是稀奇。”
“我只听说假期有三天——”
“哦，不一样，不一样，公职人员才是只放三天假。其他人都是放七天假的，不能比。”
“原来如此。空港工作也算是公职吗？”
“当然算，事少工资高，福利也多，肯定算公职。”
原来如此，这样倒是能解释其中的差别了。看来缪兰德这边为了保住空运业，也算是做了不少努力。
“不过你刚刚说，庆祝仪式？《席兹伯格》的演员们那会应该在休息吧。”
“那就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咯，隔了一天还缓不过来，这种事能赖谁呢。”
这说得倒也没错。
“不过，这有什么秘密的？”
听上去像是随便哪里都能打听到的事情，既然是要举办庆典仪式，那就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想必在市民广场上能看见规模不小的准备工程吧，这样的东西完全不值得眼前这位酒客如此一脸神秘，像是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你不明白。”
他挤眉弄眼了一番，像是在四处张望，只是动作颇为业余，之后他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
“听说，从那些贵族姥爷那传出来的风声，庆典那天会有大事发生，要早做准备。”
——于是，得到了像是这样的证词。
第三十四章 安宁
正午时分的阳光，绝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刺眼——或许因为现在是冬日吧，又或许是因为头顶上的云幕变厚了几分，本该明媚的白光，投射到大地上之后，所剩之物不过是一层淡淡的余晖，既不耀眼，也不明丽，反倒给人一种阴沉肮脏的感觉。
随着太阳西斜，这种感觉会有所感觉吗？不会吧。白昼与黑夜的分界线变得模糊，就算什么都没做，只是漫无目的的徘徊着，时间的流逝也要远比想象中的更快。天色是否变得比原本更暗了一些，那大概不过是一片厚云从头顶飘过招致的幻觉，直到少女取出怀表，打开表盖，才发现如今确实已不再是中午时分了。
——这样空手回去不太好吧。
日暮时分，昏黄的太阳随之远去，将最后一点灿烂抛洒于这片山巅上的大地，少女远远的望着那片辉光，从高处的公园向下远眺，能看见缪兰德大剧院那宽阔宏伟的白色穹顶。日已西斜，人造的灯火便随之取代了太阳的光华，街边的路灯也好，手上的提灯也罢，亦或是那大剧院屋顶上悬挂的巨大水晶灯，它们都试图将黑暗驱逐出这片文明的土地，在辽阔如海的暗的浪潮中撑起一片小小的孤岛。
真是神奇的设计啊，那里面如今正表演着激动人心的宏大歌剧吧，在距离剧院不远处的这里，却是一点声音都听不见。露尼西亚有从其他本地人那里打听到一些关于这间歌剧院的事情，听说歌剧院的建筑设计能最大程度的放大演员们的声音，将舞台上的声音收束，所以就算不用话筒之类很现代化的东西，观众席上也能将唱词听得清清楚楚。舞台上好像还用了各种最新式的魔法道具和机关装置，能让舞台本身变成各种形状，能创造出以假乱真的魔法幻象，配合演员们古典的唱腔，只是想想就觉得，那真是来到缪兰德一定不能错过的享用。
——真是遗憾啊。
真是遗憾啊，要是能早点知道这件事就好了。
哪怕二手票的价格已经翻了不知多少倍，能抢到的至多不过是二等席之类的位置，诸多不便，自己或许也会十分奢侈的掏出纸钞，掏出金币，只为了将三张门票收入囊中。在这种事情上花钱的话，西耶力老爹一定是不会责怪的，他只会笑着说道“钱就该这样用”，毕竟也正是那个西耶力老爹，总是不厌其烦的说着，作为冒险者一定要前往各种各样的地方，品尝各种各样的食物，在各种各样的环境里借宿，与各种各样的人交流，与各种各样的怪物战斗，欣赏各种各样的艺术，这样才算是充实的冒险生涯。
将如此丰富多彩的故事化为记忆，献给神祇们的话，神明大人也会感到高兴吧。
缪兰德的雕塑，缪兰德的文章，缪兰德的绘画，缪兰德的歌剧——缪兰德的每一种艺术形式似乎都有着令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似乎这座山巅上的城市本身就有着这样的魅力，只是在这里成长，在这里生活，就会被如山雾般弥漫的灵感所环绕，成为艺术家的道路也因此而事半功倍。
听说，在这座城市里，吟游诗人的数量就和亚历山大的神官一样多——那究竟是多还是少呢，见识短浅的露尼西亚一时也说不上来。
“哈啊……”
今天的公园，人并不算多。这新修的崖上公园，本来应该有不少放假的市民前来游玩吧，不过现在他们都被吸引去了崖下的那间大剧院，反倒让这间公园空空荡荡。忍不住坐在长椅上，眺望着灯火通明的崖下，那洁白的穹顶，露尼西亚忍不住觉得，这真是个偷闲的好地方。
而当她回想起来，现在似乎不该如此悠闲放松的时候，天色已经从昏黄转为深黑，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然从黄昏小睡至深夜，路灯完全取代了日光，白色的冷光洒在少女的面孔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夜晚的空气比起午后来说，带上了更多一分寒意，褪去了一日中最后的燥热，只是露尼西亚并未觉得寒冷，哪怕她现在穿的并不多，也足够隔绝那份冷意，随着夜晚薄雾被一同送来的冷意。这里没有北风，那些呼啸着的冬风被隔绝在缪兰德之外，只能伴着恐怖的声响扑向四周的平原和森林，从马里艾而来的雪径为希柏里尔之风所吹拂，在那里过夜要比在这公园里扎营艰难得多。
皮靴的鞋跟轻叩在长凳下，发出寂寥的声响，回荡在四周。白天就人烟稀少的公园，入夜之后更显得冷清，诺大的公园里，除了门卫亭的看守者以外，大概就只剩下了露尼西亚一人而已，这里的草木，这里的矮树，这里的假山和小湖，现在都只属于露尼西亚这唯一的游客。只是没法去湖上划小艇，也不能荡秋千，多少觉得有些可惜。
翻开怀表的表盖，时间的脚步已经越过了零时的分界线，现在不再是自己逗留于缪兰德的第二天，而是第三天了。
和艾拉、艾希瑟琳约好的碰头时间一直到第三天早上，如果那时候自己还没能回去的话，她们两个大概会感到担心，而后出门寻找自己吧——在那之前倒是可以随便逛逛，自己也暂时没有特别想回去。温和的冷风吹在脸上，泥土和草木之间也不会发出让人反感的刺鼻气味，就算有些过于安静，感觉不到飞鸟和小生物的气息，这里也算是一个能让人安心宁神、意识放松的好地方。
“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啊——”
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有种解放似的乐趣。
之所以把碰头时间放到次日，也有考虑到可能会打探情报至深夜凌晨之类的情况，毕竟像酒馆之类的地方，彻夜畅谈也不算罕见，相应的，只要能够从中获得有用的信息，就不算吃亏。
仰着身子，将后背倚在长椅靠背上，回想着今天的，昨天的点点滴滴，时不时想着“什么时候回去比较好呢”这样的问题，这可真是难得的三天，因为知晓了既定的期限，所以不会因为短暂的等待而感到焦虑，反而能将所有的注意力摆在休息与放松上，没有那种被什么紧追在身后，不得不加快脚步，疲于奔命。
那可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感觉，似乎睡眠和吃饭都变成了浪费时间、无关紧要的事情，一直过着这般生活的话，总有一天精神会迎来极限吧。
哒、哒、哒。
轻巧的脚步声从一侧响起，有谁正从那个方向走来，踏着石板路，迈着灵巧的步子。
是谁呢？在这种时间，来这种地方。
露尼西亚不由得感到好奇。或许一般市民可能会感到害怕吧，即使缪兰德的防卫工作滴水不漏，那些自幼听闻、催促小孩早点睡觉的恐怖故事，那些关于幽灵鬼怪的传闻，到底还是会影响人们对于黑夜的判断，而这些问题对于露尼西亚来说都不算什么。她是一名圣武士，为亡魂带来安息算是她的本职，同样的，正因为她是一名圣武士，她对暴徒和怪物也不会感到畏惧，她的武艺令她自豪。
最重要的是，她只需侧耳倾听就能分辨出，那只是少女的脚步声而已。
露尼西亚并没有急着起身。虽然感到好奇，可说到底，不管这时候路过这里的会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后天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这座城市，以及这里的每一个人，对于自己来说，恐怕都只会是匆匆掠过、一面之缘吧，自己剩下的人生中，不知还是否有再来此处的余兴，只希望那位夜游公园的少女不会被自己吓到。
“没想到……”
“嗯？什么？”
“没想到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会在这个时间，坐在这种地方。”
那是很优美的声音，至少露尼西亚觉得，那嗓音可真是如同夜莺一般，为神明所祝福。只是短短的一句话，露尼西亚的脑海中便不由得勾勒出她一丝不苟的样子，专注于生活……专注于事业，专注于眼前的一切，说不定还会过于苛刻的对待自己，因为对自己有太多的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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