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式逸闻机关
“不必如此,圣武士小姐,您拿着那把剑就好。”
“可这是……”
“觉得这样不够公平?作为决斗而言?”加莱佐轻笑了一声,忍不住摇了摇头,“您手中的巨剑,确实,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我手里的这把‘白颚’同样如此。”
他晃了晃手中那把弯刀,发出细碎的破空声。
“这把弯刀,乃是家族中的祖辈亲手制作,他潜入传说中的白龙坟茔,踏破陷阱,斩杀邪祟,最终取出了古龙的肋骨,并用那根肋骨制成了这把弯刀——就算称不上什么神器,也不是凡俗的刀剑可以媲美,如果您一定要强调自己手里的武器品质过人,那就算是对我手中这把传家宝的侮辱。”
话说到这个地步,露尼西亚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加莱佐本人的想法不止于此,在办公室的那会,他便能够从露尼西亚展现的圣疗中大概窥出其实力:单纯以职业者的角度来说,比自己要弱上些许。除此之外,露尼西亚身上那件半身板甲看上去受过损伤,也没有除了手中那把剑之外的其他魔法物品,这些都是露尼西亚和加莱佐相比所呈现出的弱势之处。加莱佐允许——甚至于恳请——她继续使用那柄让人挪不开眼的巨剑,无疑是希望能以此拉平双方之间的差距。
从口袋中掏出一对白手套,加莱佐对露尼西亚投以询问的眼神,后者则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管是白手套还是抛硬币,全大陆的决斗形式都差不多。
雪花落至肩头,踩上鼻尖,留下些许微凉的触感,便化作一滩带着些许酸性的清水。白色的绸布被抛上高空,抛入呼啸的寒风,与雪花一齐飘摇,抽出弯刀,架起圆盾,双手握紧白刃的剑柄,没有言语,同样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视线里不存在剑刃之外的东西,世界似乎被截出了小小的一角,走出草场以外,能看到的东西就只有虚无,北风的呜咽仿佛成为了一切,所有的故事从风中开始,又在风中结束。
就像这坠下的白布。
叮——!
谁都没有看见那第一击的轨迹,谁都没有听见对方踏出第一步的足音,在意识反应过来以前,本能已经接替思考,完成了剑刃之间的第一次碰撞。
巨剑的力道将尽未尽,在那之前,加莱佐·德·巴巴克罗的身形已经快速向后退去——他打算逃跑吗?就在露尼西亚扭转剑刃,试图追击之前,他的步伐便已然变化,骤然消失在露尼西亚的视线中,这令她本能的心生不妙,立刻扭动手腕,将巨剑横置。
当!
沉重的一击从侧面传来,只要她慢上一步,这一刀就会直接劈开她的上臂,让她难以继续握剑。
这一次,露尼西亚并没有试着追击,而是挥舞剑刃,向着斜侧面轻轻一挑。
叮!
剑刃相触的颤动从腕部传来,相较于巨大的白刃而言,那颤动实在是过于细微,倘若不是露尼西亚这般与其朝夕相处的剑士,恐怕甚至会将其忽略,从而产生自己根本没有击中什么的错觉,只有露尼西亚才知道,即使刚刚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实际上也已经再度挡下了袭来的利刃——名为“白颚”的利刃。
而在视野中,攻击的发起者,加莱佐·德·巴巴克罗就像是只挥出了一击似的,正从露尼西亚身前快步后退,拉开两者间的距离。
几乎转瞬即逝的第一回合间,双方便已经大概摸清了彼此的状况:纯粹以最基础的肉体力量而言,加莱佐和露尼西亚并没有差距,只是如果算上那流遍全身的神圣能量,露尼西亚在正面对决中可能更占优势。除此之外,露尼西亚的武器是双手巨剑,加莱佐的武器则是以灵活为特点的弯刀,彼此之间的优劣之处一目了然。
对露尼西亚来说,最稳妥的胜利法便是坚守,用以逸待劳的战术消磨加莱佐的体力,或者利用自身远超常人的再生速度,付出一定的代价来换取制胜优势;对于加莱佐而言则是另外一回事,他必须主动让露尼西亚露出破绽,在抓住机会的瞬间将一切抛到脑后,于最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最大的战斗力,而不能慢悠悠的去对付露尼西亚的铁壁防御。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一页写着经文的纸张飘至半空,在没有温度的白炎笼罩下,化作一蓬随风飘散的白色余烬,与雪花混杂在一起,难分彼此,除了那飞散的余烬之外,神灵同时赐予了露尼西亚她想要的事物,那层环绕周身的圣洁白芒。
“虔诚护盾”——看起来她确实打算如预料般稳扎稳打,消耗加莱佐的体力。
对此,加莱佐没有任何表示,他的眉头没有皱起,他的嘴角没有上扬,他的脸上几乎不存在任何表情,一对一的决斗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会出卖自身的想法,在真正的战斗里,他的脑海中不会有任何关于贵族礼仪和女士优先的内容,只有制胜的策略,这让他无论手上的动作还是脸上的表情都选择以最优解示人。
比如现在,他轻叩了一下两脚的后跟。
——来了!
那动作本不明显,只是逃不过露尼西亚的视线,她几乎下意识的扭转白刃,以微小的幅度将之旋转,连带着那层朦胧的光幕,圣洁之光彼此凝聚,彼此交织,伴随着“叮!”的一声轻响,剑刃和剑刃互相碰撞,这并不意味着一个回合的结束,伴随着“噗”的一声轻响,远古白龙的龙肋撕开了光的帷幕,撕开了缠绕在手臂上的白布,却又因为那层帷幕的阻挡而偏移了预想的角度,比起作为最优解的“切断肌腱与骨骼”来说,实际产生的效果仅仅是削掉了小臂上的一块皮肤。
从细小血管里溢出的殷红液体,最终也未能沾染薄且苍白的弯刃,它们仅能因惯性而挥洒,与那些飘荡的冰冷的白色彼此交融,融成不分彼此的血水。
刚刚那一击近乎用上了全力,却依旧没有斩开露尼西亚的防御——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圣武士在战士的视野之中,战士却不在圣武士的视野之中,启动“速度之靴”后,本就难以捕捉其高速的露尼西亚,更加没有可能抓住他的影子,以那一击结束为分界,时间似乎停止了,至少对于交战中的二人来说停止了——肉体的速度足够快,思维的速度又要更比肉体行动的速度快,一者背对另一者,一者巨剑还在旋转的途中,一者再一次短举起手中的弯刀,他们都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北风擦过枯黄的树枝,发出低语般的声响,北风卷着飘摇的雪花,为山巅之城的大地镀上一层浅浅的纯百。
加莱佐的小圆盾绑在手腕上,现在的他两手同时握住了弯刀的刀柄,独属于战士的爆发力将全身的力量压缩至极致,而后猛地崩开,以此突破肉体的界限,带来近乎快到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以及不逊于平时的力量——刚刚那一击只是平常的一击,现在这一击才是全力,海潮般汹涌的战意裹上肉体,裹上刀刃,向着圣武士全无防备的后背急速斩出。
一刀——否,那是同时斩出的三刀!
就在刀刃越过“虔诚护盾”的帷幕,斩向露尼西亚背后的同时,本以笃定胜利的加莱佐,他的呼吸却随之凝固了。
当!当!当!
原本正以迟缓之速旋转的巨剑,在少女手中化作长剑和盾牌,长剑为少女所持握,盾牌却因惯性弹向加莱佐的方位,正好挡在二人的空隙之间,“白颚”势在必得的三击全数撞在了那面白盾上,未能化作伤势,仅有金属碰撞的脆响回荡。
如果无法用眼睛去锁定,那就将信心寄托于直觉——对方会从自己死角处袭来的直觉。
这为露尼西亚带来了反应的时间,她再一次转过身,以正面迎敌,至于加莱佐,他那快到难以捕捉的移动也正好到了抉择的时候:继续以相同的方向狂奔,保持速度,找机会再次发动攻击,又或者暂时减速,以需要重新加速为代价来重整姿态,和露尼西亚正面对拼。
几乎毫无犹豫,面对看上去正在积蓄力量的露尼西亚,加莱佐选择了前者。
“——什——”
就在他这样做的同时,那为了不露出破绽而毫无表情的面孔上,终于因为惊愕而裂开了一道缝。
少女圣武士在无言中挥出了长剑,然而,以圣武士为中心,以剑身为半径的半圆的弧,看起来反而才是半点力量都没有的真空带,与之相对的,在剑尖前方,光的浪潮汹涌而至,仿佛在大地上绽开的一轮纯百弯月。
加莱佐只得顺应本能的举起盾牌,随着手腕处传来的剧痛,那面“吸矢盾”划着弧线,高高抛向了草场的另一侧。
“月环”
在臂展的范围内留下空隙,反倒让“至圣斩”的力量延伸出去的剑技,有这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
现在,他是真的两手空空,只剩下那柄白龙的肋尖。这样也好,他一边化解从手腕传至浑身的冲击力,一边调转方向,试着继续冲刺。这样也好,双方的全力一击都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一边不得不将巨剑变成长剑与盾牌,消耗掉了法术位,另一边也消耗掉了动作如潮的使用次数,盾牌也需要重新拾取,这样一来算是两不相欠。
这样也好,决斗还得继续——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加莱佐再一次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面由巨剑剑身变化而成的白盾,伴着撕裂空气的声音,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为止。
……
“……”
躺在地上的加莱佐·德·巴巴克罗久久不能成言,他甚至忘了去擦掉自己脸上已经结成冰的鼻血——当然,他连爬起来的事都暂时忘记了,又怎么会想起来这种小事呢?他只是四仰八叉的躺着,如同在思考人生一样凝视着灰蒙蒙的天空,任由雪花落在他脸上,融化成一滴又一滴的水渍。
“我认输。”
“您是已经输了,不需要认输……”
露尼西亚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种听起来很是厚颜无耻的说辞,至于艾拉,她眼里压根就没有加莱佐这么个存在,她正捧起露尼西亚刚刚受伤的手臂,一道又一道的往上面缠着绷带,即使露尼西亚的伤口早就在圣疗作用下愈合了也一样。
“怎么样,露娜大人,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啦,谢谢你哦艾拉。”
“这下我也能认可你们了,不仅要感谢你们带来的宝贵情报,还要感谢你们愿意作为外来者掺和进这个缪兰德内部问题的意愿……”
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加莱佐一边捏着鼻子,喷出里面堆在一起的血冰坨。
“实际上我们本来就是想要掺和,所以才会把情报告诉你们的……”
露尼西亚总觉得打完一架之后,和对方交流起来变得格外累人,比之前互相完全不了解时说的那番长篇大论更加累人。
“倒也不是不服气。”加莱佐顿了顿,接着说道:“那个剑技真是厉害。”
他指的自然是将至圣斩延伸至剑尖,在周身留下空白,转而令能量外放的一剑,相比起利用武器变形能力挡下攻击的小窍门,他更叹服于露尼西亚在刚刚的战斗中所展现出的剑技。
“那个啊……”
像是在回想着什么一样,露尼西亚的目光变得渺远,像是在注视着某个过去时光中的背影。
“那是我老师的剑技。”
被唤作“死灭剑”的,源自于“黑之静谧”的剑技。
第五十八章 第一日:毒巢
“说起来,这边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说来话长,本人现在正打算回去强化防线——”
加莱佐·德·巴巴克罗的话语不由得停顿了一下,他看见露尼西亚一行人完全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只能出声问道:“——各位这是打算帮忙吗?”
他确实是没见过圣武士,这不代表他没听说过那些和圣武士有关的传说,比如白骑士从不说谎,又比如说白骑士往往看起来都很爱多管闲事,他觉得对方现在看上去确实是打算“多管闲事”一番,不得不对此进行确认。
“嗯,是的。”露尼西亚点了点头,艾拉则不置可否,似乎露尼西亚怎么说她就会怎么做,“这会给您带来什么困扰吗?”
“……不,不会,完全不会,怎么会呢。”
加莱佐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没招了。毕竟刚刚才装模作样的发起决斗,说什么要确认一下对方的能力,结果反过来以优势战力被暴打了一顿,现在再拒绝的话不管怎么样都不太合适,只得以悲哀的心境同意对方的请求。
那还是请求,而非要求。
“倒不如说,能有几位这样的强者愿意帮忙,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这就完全是违心话了。
对于决斗的结果,他完全认同,没有半点可以提出异议的地方。自己有着装备优势,作为职业者的训练时间想来也比对方要长,实战经验来说也有在战场上磨出来的底子。非要说有什么不足之处,大概也就是冒险者课程的修习不如对方,战斗中突发奇想的本事不如对方,以及最重要的,剑法上的造诣远不如对方。
看上去双方的优劣势在五五之间,实际比试中同样是棋差一着就会败退的凶险局面,最后躺下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那个完全没有占到女士优先便宜的圣武士,这也足以说明问题了。“只是比试”、“下手要收敛”、“没法用生死战斗中的那些招数”这种借口都烂的出奇,加莱佐就是愿意被对方当场砍死都不愿意用这种理由——自己有着生死相搏的经验,难道对方就没有吗?自己有着压箱底的手段,难道对方就拿不出来?
作为决斗来说,失败就是失败,既然失败了,原本约好的事情就必须履行。这大约也算是一种礼节。
当然,露尼西亚所不知道的是,加莱佐之所以认得如此干脆果断,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她没有选择固守战术,也没有选择以小伤换大伤的打法。
露尼西亚只是基于经验做出了这一判断——判断这么做会导致败北——加莱佐的攻势要比她的防守持久力更强。反之,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加莱佐这个本来也不想让她们介入进来的人,就有充足的理由婉拒她们的好意。
越过训练场的草坪,越过如今只有寥寥几人的办公楼的大门,一行人再一次回到了位于东北区隔离墙内部的前线——对于加莱佐而言是“回来”,对于露尼西亚和艾拉来说,则是首次抵达。
那副景象几乎让露尼西亚目瞪口呆。
如果说在隔离墙外,在警戒线外,她所感受到的东西是股让人浑身不适的“浓雾”,那么在这里,在直面那仿佛在世界上撕开了道口子的区域时,她所感受到的就几乎是让人窒息的“海潮”,无论令人厌恶的程度,还是从背脊散发出的恶寒,都几乎没有可比性。
第三道隔离墙位于东北区的最外围,同时也是三道隔离墙中最高的一道——这仅是相对而言,总的来说三道隔离墙并没有很大差别,只有在隔离墙上的瞭望塔顶才能有效望见东北区中心区域的情况。而现在,露尼西亚并未登上隔离墙,仅仅是站在墙下的这片广场,与那依旧嘈杂的通信员们处于统一海拔,只要抬起头,便能望见那如同黑烟般飘摇的“某物”。
“那是……什么?”
“不知道。”加莱佐回答的很干脆,“我也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该怎么和二位小姐说明。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被‘那个东西’笼罩的地方,现在应该一个活人都没有,那里看起来还有光亮,实际上可以直接视作无光区。”
和他平时不甚可靠的言谈相反,一旦说道东北区相关的事情,加莱佐便能给人以近乎博学多识的印象,即使是对于他不知道的事情,也总归能从其他方面说出些有用的内容。
那个虽然被称作“黑烟”,但既不黑也不是烟雾,黑烟只是形容其如同烟雾一样飘摇的样子,如果一定要找个更加贴切的形容,那个就像是笼罩着一片区域的“违和感”。肉眼并不能立刻窥见什么,只是能感觉到那里有东西存在,那里本不该是这种样子,有什么无形而无色的事物占据了原本的那片空间,即使看不见也能够感觉到其强烈的存在感。
“那是‘污染’。”
“‘污染’?”
听到艾拉的说法,加莱佐不由得转过头去,望向那个和自己几乎没有交流的粉发女性:“您似乎知道些什么,可以详细的说一下吗?”
艾拉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望向了露尼西亚,后者没有表示否定,正专心致志的盯着那片给她带来不适感的天空,便接着说道:“与‘神灾’造成的‘污染区’类似……您了解神灾吗?”
“不甚了解,如果只是‘神灾是邪神降临导致的灾难’这种程度另说。您的意思是,东北区和神灾有关?”
加莱佐很坦诚。他在三零一高地从军的时期与邪神眷属打过不少次交道,军校里也会重点强调要阻止邪神信徒这种敌人可能使用的仪式,这自然少不了关于神灾的内容,只是那些知识大多偏重于实用性,即“阻止类似神灾的情况发生”,而非真正关于神灾的理论,所以他对其也确实没有更深入的了解,如果不是艾拉·赫珀提到,他也同样不会把东北区和神灾联系到一起。
“只能说是类似。”艾拉没有直接点头确认,“神灾是邪神直接降临、或者一次性降临过多力量导致的二次效应……如果把世界比作一张纸,纸的下方是人类所生活的世界,那么纸的上方就是相对而言的‘异界’,神灾相当于在纸上开了一个洞,如此一来,纸张上方的东西就会顺着洞漏到纸张下方,造成污染。”
露尼西亚歪了歪脑袋,问道:“这么说,东北区就是那个‘洞’?”
“或许如此,至少那里现在确实充满了污染。”
三人一边继续向内、向着前线走去,一边继续交谈着。
“您将这种现象比作从纸张上方流到下方的污染……那在无光环境中发生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根据本人的经验,那个被称作‘污染’的现象与无光环境里的现象相同。”
“继续用之前的比喻,您可以将世界看做一张有防水性的布匹。”艾拉没有表示厌烦,接着解释道,“这块布一般情况下可以隔绝上方的水,使其无法渗入下方,光照会强化这种效应,相当于加厚了那块区域的防水涂层,而无光环境就相当于布料上涂层偏薄的部分,水可以少量从那里渗透过来,所以会出现类似于污染的情况。”
“您的解释很详细。”
这确实很好理解,而且能说明很多问题——不仅是对于加莱佐来说,对于露尼西亚而言也是同样。自从察觉到仪式的结果与黑暗诸王有关,东北区又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之后,她就一直在思考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性,“神灾”这种说法似乎给她带来了些眉目。
这种进展并不能让她的心情好上多少——反倒有些更加低沉了。只是看到那在半空飘摇的污染,感受着从那片区域内散出的寒意,露尼西亚便几乎可以确信,原本生活在里面的人这下一定活不成了。就算是上级的职业者,身处无光环境内同样有可能丧命,更不用说那些至多不过是低级游荡者的人,或许对于露尼西亚来说,那里是危机四伏的深海,对于普通人来说,那里更像是一触即溶的岩浆。
“阁下!——”
吉安从附近快步跑来,在看见露尼西亚与艾拉的时候便放缓了脚步,向着加莱佐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摇了摇头,说道:“她们是援军。”
“我明白了。”
吉安·巴蒂斯塔并没有多问,就算他知道加莱佐不喜欢被人插手东北区的事情也一样,既然那是上司的说法,他也没有理由去反驳,何况有强援到来也算是好事。
“利奥波特和雷吉娅呢?他们不在这?”
“利奥波特先生现在在最前线,雷吉娅女士正在第二隔离墙指挥侦察部队,您需要联络他们吗?”
“不必,嗯……暂时不用。接下来我要带着这两位援军小姐去前线那边逛逛,介绍一下情况,你继续守在这,如果有突发情况就立即用通讯器联络我,联络不上我就直接找利奥波特或者雷吉娅,明白了吗?”
“是,阁下!”
“保持戒备!……对了,明天给你临时放一天假。”
吉安颇为惊讶的问道:“在这种时候?”
加莱佐回答道:“就是这种时候。后天需要你配合行动,明天好好调整一下状态,顺便把你最好的装备都带上,不要到了后天掉链子。明白了吗?”
“明白了!”
吉安没有质疑指挥权的问题,在他看来,既然加莱佐有信心在这种情况下给他放一天假,那么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自然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事情,便也能毫无压力的一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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