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式逸闻机关
而与她对话的少女有着和她完全不同的感觉。那位少女有着白色的软发,两侧的头发刻意留长,一直拖到了胸口的位置,而在那些让人感到柔软的白发末梢,危险的红色刺眼而醒目,与她那饱含危险气息的鲜红双瞳遥遥相对,配上那天真的声音与表情,配上那苍白无比的肌肤,就仿佛是一只稚嫩却又危险异常的魔兽。
这还不是最让人在意的地方——真正引人注目的,是她头部两侧伸出的黑色短角。
毫无疑问,那是流淌着巨龙血脉的人类、被称作“龙裔”的种族才会拥有的象征。
“反正,只要跟着你的话,就一定不愁找不到可以撕碎的敌人呢!~”
“相比起保护我的个人安全来说,你只是乐在其中而已吧……”
“大小姐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
在她的身旁,一柄巨斧静静立在那里。
过长的柄、宽大而骇人的刃、有着龙形镂空的身,这柄赤红色的战斧是如此特别,以至于只是看见它就会产生浑身被点燃的错觉。
在它的斧刃末端,一行小小的索德佐克——龙言,龙之言语被铭刻在那里。
“狂乱者”。
……
在深海之中,互相撕咬的半鱼半人的生物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它们放下了手中同胞的残渣,转过身去,向着那贯穿深海的石柱顶礼膜拜。
……
在永远封闭的冻土之中,冰雪埋没的深渊之下,巨大门扉上的指示灯不带感情的闪烁着,每当闪动一次,就会熄灭一盏。
……
在无人问津的荒原之城里,沉默的巨人屹立在环形山之中,祂的右拳高举,哪怕身形已然残破不堪,也依然维持着曾经的姿势,万古不变。
……
在曾经被称作“帝国大厦”的高楼废墟之上,有“谁”正端坐于那里,那张由齿轮与月亮堆砌而成的混乱的宝座。
嘀嗒,嘀嗒。
时钟无声的回响着。
又或者,时钟的声音已然响彻天际。
……
在血月之下,在日食之下,在没有希望的名为末日的此世之中。
少女的旅程,从踏出第一步开始。
第二卷 命运相遇之地-马里艾(中)
第一章 步往旅程之路
在露尼西亚所不知道的地方,世界正一点点崩溃。
人类与类人生命的辉煌起始自第四历。巨龙和巨人的时代落下帷幕,巨蛇消失在海渊深处,在黑暗当中,十二神开辟出了属于世间生灵的黄金时代,黑暗退却,黎明也随之到来。
生息繁衍,建立国度,挖掘历史,铭刻记忆,掀起战争,迎接繁荣——开发魔网、研究神术、发展蒸汽科学,世界步入了充满荣耀与希望的第五历。
——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灾难悄然增加,混乱取缔秩序,死亡自新生中蔓延。
血月和蚀日占据天空,而在更多地方,连看见那被吞噬的日月都无比困难,人们只能看见有毒的烟云,海洋从蔚蓝变成深黑与幽绿,于呼啸的寒风中,于极北的阴影中,人们在自己都尚未知晓的时候便已然死去,生命仿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脆弱。
人们渐渐变得难以听见神明的声音。
世界从黑夜转入黎明,如今像是要再度坠入夜晚,金色的瞳孔见证这一切,却无从与谁分享。
艾希瑟琳无声的回忆着,那些浩如烟海的记忆碎片中尚且完好的部分。像是从遍布尘埃的时间之河中漫步走过,尘屑沾染在自己的足尖,在空虚的黑暗中,隐隐飘来了昙花的香气。
同行者的声音将她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当中。
“艾希。”
“怎么了?”
艾希瑟琳看向了那张脸。
金色的瞳孔见证这一切,却无从与谁分享——除了她。
像是还没有忧虑,像是还存在希望的脸。她或许只是什么都不知道吧——有的时候,艾希瑟琳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偶尔也会思考,如果露尼西亚也在这遍布尘埃的河床上漫步,她是否还能保持这份纯粹,这份希冀,这份温柔。
她只是个笼中鸟,刚刚从鸟笼里飞出的金丝雀,世界还没能为她留下自己的烙印。
“我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多久了。”
“一天十三小时五十六分,这其中包括了中途休息的时间……因为没有这块地区的详细地图数据,无法判断出还要多久才能抵达目的地‘诺萨维’。”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关系啦,”露尼西亚看上去不太在意的摆了摆手,“反正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肯定就能到达诺萨维城。”
排除掉露尼西亚从泽尔哈尔一路秘密出行走过来的那条路,通往水车渠的官道实际上就只剩下一条了,也就是通往附近唯一的大城市诺萨维城的道路。
按理来说,水车渠大大小小也算是个木材产地,只向诺萨维城供货理论上是无法满足当地的需求的,不过水车渠这个地方的地形极其奇葩,几乎算是一个建立在悬崖上一处凸起中的小镇,这也就导致马里艾政府没有心思修一条通往其他大城市的路出来,毕竟这太麻烦了。
露尼西亚和艾希瑟琳则完全不会在意这种问题,毕竟她们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前往诺萨维城补给一下物资,接着立刻前往马里艾公国最大也是唯一的港口城市普奇利亚,从那里搭乘魔渡轮或者蒸汽机关运艇,经过图鲁瓦海峡,接着穿过罗克利亚联合与诺隆王国,最后抵达教廷国泽尔哈尔。
这条路不算短,却是露尼西亚能够想到的最简便的方式。
如果不走这条不管怎么看都很麻烦的水路的话,露尼西亚就只能考虑带着艾希瑟琳一起穿过整个姆大陆最大的天险、仿佛竖着将姆大陆一刀劈开般的安达·布伦山脉。
安达·布伦山脉不仅是世界最长的山脉,同时也是世界最高峰哀息峰的所在地——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座山脉上空有着极其强烈的混乱气流,寻常飞空艇根本无法穿越纳斯山脉上空,只有大吨位的战舰可以考虑强闯过去,成功率也无法保证。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乘坐飞空艇直达泽尔哈尔,路线和走水路实际上并没有差上多少,并且由于里程的缘故,飞空艇的船票要比走水路贵上不少。
至少目前的露尼西亚是绝对——支付不起的。
考虑到一路上进行补给、采购装备、支付过路税之类的开支,露尼西亚相当肯定,等自己抵达姆大陆飞空艇行业的中转站缪兰德时,她身上绝对剩不了几个钱。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那就是用攀爬的方式,从安达·布伦山脉上已发现的天然洞穴中通过,不过攀登安达·布伦山脉几乎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几种事情之一,露尼西亚完全不觉得自己有能够完成这一伟业的能力。
结果就是,她们一行现在只能先这样徒步前往诺萨维城了。
——说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段麻烦的旅行呢?
露尼西亚的脑袋里再一次闪过了这个问题。
当然,答案也一并被牵引了出来。
光明与雷霆之主神泽尔提降下了最后的神启,要求露尼西亚前往位于姆大陆边缘地带的小镇水车渠,到那里去寻找自己的命运,并且最后丢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发言。其结果就是,露尼西亚带着一群骑士驾车前往水车渠,骑士们死了个七七八八,存活的下落不明,而自己干脆成为了光辉神庭意义上的黑户——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露尼西亚偶尔还是会这样抱怨一下。
当然,今天的她依然很迷茫,没有找到自己冒险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想要为了更多人”而战——说起来很好听,但也不过是突如其来的想法,没有经历过打磨,没有人来评定她的想法是否靠谱,她踏上冒险的理念仅仅只是停留在想一想的程度。
说不定真的按照艾希瑟琳的说法,“先以拯救世界为目标”会比较好?
——但还是那个问题啊,世界需要拯救吗?
……
“如果没有通行文件的话,能够直接进入诺萨维吗?”
“没有什么问题。”
露尼西亚理了理披散下来的黑色长发。
“水车渠那里的人口流动很少,守军看到完全没有印象的外来人马的话,会选择验证身份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诺萨维城就完全不一样了,那里怎么也是马里艾公国排名第四的大城市,人来人往的数量可比水车渠这种小地方要多得多,再加上伊瓦诺夫家族对军队的松散管理,他们恐怕根本没有严格排查来往人口的意向。”
“……露娜,知道的真多呢。”
“这些都是授课的时候会说到的基础知识,也就是所谓的‘国际政治形式课’……”
“明明只是足不出户第一次出家门的少女……呜呼,笼中鸟,让人怜惜。”
“喂——”
露尼西亚正打算再说上两句,眼神却一下锐利起来。
几乎瞬息之间,她就已经完成了手握剑柄、拔剑出鞘、将剑架于身前这一套动作,将从一旁树林中射来的三只弩箭全数挡住,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只是普通的机弩……?
在关于实战的教学中,露尼西亚的前辈相当仔细的教会了她如何通过防御面上传来的冲力来判断袭击者使用的武器,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型号的箭、弩和气动步枪,也正是因此,露尼西亚一下子就从手上的震感判断出来,对方使用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机弩而已。
那三箭毫无疑问是直接奔着一击致命的方向去的,换句话说,对方从一开始就打算杀人灭口,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很可疑……他们到底是谁?
露尼西亚完全没有预料到,在这里会突然有袭击者对自己一行发动偷袭。理论上应该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行踪,也没有人拥有袭击她们的理由,名为“神圣家族”的食尸鬼邪教或许有,但他们应该已经被露尼西亚完全剿灭了才对,就算有残余的,也不会发动这样的袭击,更没什么道理在她们接近诺萨维之后才现身。
——那么,是袭击了阿普利尔他们的人?
也不对——能够逼着阿普利尔他们逃跑的,绝对不会是发动这种不到位攻击的袭击者。
露尼西亚很清楚阿普利尔、安迪和杰西联合在一起拥有多强的战斗力,这种尚不如神圣家族邪教徒的攻击毫无疑问无法打倒他们。
——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艾希,躲在我身后。”
“但那边也有哦。”
“那就没办法了,你也搭把手?”
话音未落,露尼西亚的身体已经如同炮弹般冲了出去,一步前踏,一步急停,接着自上而下挥出极尽沉重的一剑!
将身形隐藏在树丛中的袭击者,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对方不仅能够完美挡下己方射出的箭矢,还能够如此迅猛的发动反击。而当他准备从腰间拔出短剑,像往常一样在偷袭失败后转为近身战时,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视角正在往一侧倾泻着。
——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他的眼前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他的身体宛如滑稽的错位一般,从腋下直到胯部出现了一条光滑的切面,他的上下半身便顺着这条切面分离开来,而后一前一后的各自倒了下去,仿佛倾倒的水桶一般,鲜血涌得满地都是。
“没有问题,虽然我不是很喜欢无意义的战斗,但自卫的话……”
艾希瑟琳一边这样轻声说着,一边向着身前抬起了手。
在那金色的美丽双瞳之中,仿佛有流光闪过,而在那黑铁铸成的纤细手臂上,鲜红的指示灯伴着莫名的韵律闪烁着,精巧的机械结构旋转、咬合、交错重叠,一切精细而又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都在瞬息之间完成。
几乎每一个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的人都会错愕无比,对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事情感到无法理解,为什么能有人既不借助魔法也不实用庞大的机械能源就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那就是,物质的凭空生成。
无根无源的黑色铁流在她的手中凝聚、固定、塑形,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她的手中便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轻轻握上了一把漆黑的机弩。
那外形毫无疑问是来自于袭击者掉落在地上的机弩,却又有所不同,不仅外形上较其更加的富有流线之美,更重要的是,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经过了一番结构改进的这把机弩,威力必然要大上不少。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搭上弩箭?
不,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她仅仅是扣下了扳机,无形的弹丸便径直向着树丛中射去,溅起一朵绚烂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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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死士
——为什么?
直到因为心脏被洞穿而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埋伏在树丛中的人依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仅仅是他,就连一旁那些手持短剑和圆盾、身穿皮甲、正准备包围过来的蒙面人们也愣住了,他们很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件事。
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另外一边先对二人用弩箭发动突袭,接着事先埋伏在树丛中的几人拿起武器一拥而上,从两边将她们包围起来——即使这样都没有办法限制住她们的话,埋伏在另外一边的弩手就会有冷箭将她们放倒。
后一种情况在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被考虑过,负责作为后手的弩手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跟着一起来的必要,对方只不过是二位形迹可疑的冒险者而已,面对接近二十人的埋伏,理论上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尤其是其中一位看起来只是简单裹了件斗篷,另一位干脆穿着便装的情况下。
事实却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那位穿着无袖衬衣、白风衣、短裤与长筒袜,不管怎么看都是外行中的外行的少女,本以为是个三两下就能解决的对手,却在仅仅片刻之间便将埋伏的队伍整个打散,那把看上去毫无实用性可言、实在是过于巨大的巨剑,在少女的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的挥舞着,宛若执行碾刑的车轮一般旋转着,轻而易举的便将披甲的肉体撕裂、令鲜血洒满一地。
他们原本预定要截杀的,是这样危险的人物吗?
不是说好了,只要和难民队伍离的很近,看起来形迹可疑的人物,就是他们应该负责截杀的对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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