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式逸闻机关
在这样的季节,还会有小生物穿过吗?
这属于谁都不知晓的事情,不过,至少这个隔离带可以把呼啸的寒风阻挡在外,留下一片短暂且狭窄的安宁地。
哗啦啦的挡风布,还有通过天然物组成的固定点,只要有这些,就能让狂风短暂绕行。
仅仅靠露尼西亚一个人,想要带上如此之多的行礼自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不过在艾希瑟琳和艾拉·赫珀加入这个小小的冒险团之后,在这方面就显得轻松了不少:已有的行礼可以交给艾拉保管,而那大包小包里没有的部分,则可以靠艾希瑟琳“制作”出来。
毕竟冒险者需要却不必要的东西有那么多,总不可能每一件都随时带在身上,对于冒险者而言,出门要带上哪些,又要舍弃哪些,这也算是生涯中的一门必修课。
“六百年。”
艾希瑟琳仅仅是没有起伏的重复了露尼西亚的话语,她的语气是那样平淡,让人听不出她是在感叹些什么,又是在思考些什么。
“——真是神奇啊。”
“?”
歪了歪脑袋,艾希瑟琳静静凝视着凑过来的露尼西亚,看着她将面孔贴上来,让褐色的瞳孔与金色的瞳孔四目相对。
“不只是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或许可能有更久更久?明明艾希是来自于那么遥远过去的存在,却长得和我这么相似,最后还这样正好的相遇,一起旅行。”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还想要否认这样的现实,将那既不属于生灵,也不属于任何已知事物的造物归结为黑暗眷族的同胞,仅仅是因为可疑,便想排除对方与自己之间任何一点的相似之处,从温室踏出的笼中鸟,连心都没能适应这片过于广阔的天空。
现在,却能够这样平静的说出“我与你如此相似”这般话语。
看着那从嘴角牵起的笑容,艾希瑟琳的表情没有变化,那精美却缺乏波澜的面孔上,似乎有困惑,又似乎有喜悦,又似乎,那些都只不过是光影交错之下的幻觉。
或许在云层之后依然有着日月的存在,而日月的交替也一遍又一遍的构成了昼夜的循环,这些东西却都无法被确认,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仅仅能依靠那些被制作出来、有着统一时间的钟表,以此来确定自己处在时间长河中的哪一个位置。白天变得不够明朗,黑夜却显得更加深重,仿佛连时间的脚步都因此而变得缓慢,能够给少女们凝视彼此、凝实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的时间。
“露娜大人——您在做什么呢?”
有点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谁。
“稍微偷闲一下,怎么了吗,艾拉?”
“帐篷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露娜大人要看一下吗?”
“哎,这么快。”
原本的安排就是这样,艾希瑟琳负责捡树枝、劈柴,露尼西亚负责打猎,艾拉则负责收拾帐篷,原本预计要在晚饭之后才能完全准备好的事情,现在居然已经完成了,这不由得让对“搭帐篷”一事苦手的露尼西亚感到惊奇。
帐篷本身并不是由露尼西亚所携带的成品,虽然她确实有带帐篷出来,一直到前往水车渠的路上都安安稳稳的存放在行礼之间,很可惜,当她解决掉食尸鬼危机,回到空无一人的村庄的时候,她的帐篷已经被碎石压扁、完全不能继续使用了。
于是乎,现在一行人所用的,实际上是艾拉·赫珀的帐篷。
跟着粉发少女的脚步,掀开看上去像模像样的帐篷,里面的景象确实是和露尼西亚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明明同样是由布蒙、支柱和垫子组成的结合体,艾拉搭出来的帐篷看上去就是要比露尼西亚的更加宽敞和美观,这并非是源自于帐篷本身的质量差距——光辉神庭统一派发的帐篷怎么可能是次品呢,圣物局会收到投诉的——只是单纯因为露尼西亚搭帐篷的手艺太烂。
为了让这趟旅程的乐趣稍微增加一点,一行三人决定每隔一个巡回就换一个人负责搭帐篷,于是乎在三人挤了整整六天狭小而乱七八糟的帐篷之后,终于轮到艾拉来搭帐篷了。
宽敞的内部空间,摆放整齐的睡袋,地面的垫子下方,出于舒适度的考虑,特地在支起帐篷之前垫好了干草堆,而后又在垫子上方加设了保暖用的毛毯,整个帐篷都在油灯暖橘色的光芒下,显得恬静且舒适,带着一股淡淡的暖意。
“非常抱歉,露娜大人,果然在帐篷里生火还是办不到的事情。”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道歉呢……?”
露尼西亚不由得学着艾希瑟琳那样歪了歪脑袋。
毕竟,帐篷里不能生火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常识吧……?
“既然帐篷已经搭好了,那我也来帮露娜大人做饭——”
“这可不行哦。”
露尼西亚一边微笑着,一边摇了摇手指。
“毕竟,不能将什么事情都推给艾拉来做嘛。”
“那,有什么事情需要艾希做的吗?”
“也没有——唔,那艾希去帮忙生火好了。”
对于艾希瑟琳而言,生火是一件完全不需要麻烦的事情——像是某种属于炼金术的小技巧一样,将自己冰冷的指尖转化成其他物质,比方说,变成镁块,然后再用另一根手指将转化后的部分磨削成粉末,撒在用于引火的干草和枯枝上,接着就可以将手指复原,而后通过摩擦指尖制造火花的方式将其点燃,令火塘中央熊熊燃烧起来。
虽说由于燃料获取之类各种方面的难处,全世界大多数工厂早就不再生产一次性打火机这样的东西了,冒险者们时隔不知多少年,再一次回到了用打火石引火的时代,但对于艾希瑟琳来说,这些都是“不存在的麻烦”——她明明有很多种方法直接让柴火烧起来,却最后选择了这样复古且繁复的方式。
可能就像是明明能做出枪械,却一定要用气动弩做武器一样,是一种个人爱好。
但是,肯定有人会问,“机械”会有爱好这样的东西吗?
不过没关系,这不算什么很大的问题,毕竟不管是露尼西亚,还是艾拉·赫珀,都不会把她当做单纯的机械来看待,区别无非是前者温和,后者则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敌意的要素在,当然了,会产生这种敌意,本身也算是一种正视的证明。
仿佛总有些东西难以忘怀,不知道来自于多么遥远的过去,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即使如此也依然在这人造的躯体上留下烙印的记忆,那或许正是作为“生命”的证明。
短暂的喧闹之后,又回归更为长久的静谧,谁都没有言语,只是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拨弄炭火的,收拾猎物的,坐在平坦的大石块上,在自己的书本上写着什么的。
第三章 翻越群山与树海(其之三)
天上的灰云全然不会变化,在这种情况下,判断时间变得格外困难,毕竟就连太阳的方位都无法辨析,唯一的办法,大概就只有根据明暗变化来确定现代大约是什么时间。
这片永远无法驱散的灰云,给大地带来了诸多变化,其一是天气,其二则是温度。
由于污染过重和气候寒冷的关系,降雪变得颇为常见,除此之外,正常的雨水似乎已经完全从世界上消失不见了。冬天不太会有这样的担忧,不过似乎到了夏天,从天上降下的便会是有毒有害的酸雨,配上连绵不绝的雨季,那时的荒野只会是一片让人悲哀的风景。
全世界的温度都因为阳光的消失而下降不少,再加上希柏里尔寒流的存在,姆大陆东方的气候已经俨然不同于以往。听说,原本缪兰德是一个四季如春、有着翠绿山景和广阔湖泊的山城,现在却终年被冰雪所笼罩,连带着那里居民的衣着和习俗都大为改变。
尚未抵达缪兰德的露尼西亚,自然是想象不出来那里究竟是怎样的风景,不过她也已经感受到了那份寒意,毕竟,现在这里也是丘陵,离缪兰德也并不算远。
不管再怎么用披风遮盖身体,脸颊依旧是暴露在严寒之中,这片小小的空地被从冬风里分割开来,却还是躲不过那份冷意。
她手上的工作并没有因为寒冷而减缓,反倒是在饥饿的催促下变得更加卖力了几分。
石头上摆放着今天的晚餐食材:三只黑羽山雉,再加上一条粗壮的小型蟒,除此之外还有一丛白蘑菇。
今天的采集工作没有遇上魔物,不然的话仅用一只就能解决好几天的伙食问题,大雪和寒冷让获取食物的难度进一步加大,而露尼西亚却没有遇上哪怕半个饥肠辘辘的大型魔物,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运气问题,当然,在这种前提下还能逮住三只山鸡和一条蛇,这大约也算是运气好的证明。
食材都提前用鉴别毒性的药粉测试过,以此来确保它们确实能吃。不同地区的冒险者可以使用的工具也不尽相同,比方说,露尼西亚现在用的这种药粉,作为光辉神庭圣物局研发的产品,其能够鉴别的毒素数量自然也是同类产品中最多的一批,而反过来说,那些边境、落后地区地方药剂师制作的药粉,其泛用性无疑会低上不少,但又能够鉴别一些本地特有的毒素。
蘑菇是普通的蘑菇,虽然它们长在雪地里,甚至比周围那些颇有点肮脏的积雪都要白,但至少没有毒——颜色不鲜艳的不一定是无毒的蘑菇,丝盖伞、白鬼伞之类的蘑菇其貌不扬但同样不可食用,所幸这次捡到的大约是某种口蘑的亲戚。当然,就算没有毒,这些生长在黑暗中的真菌也不可完全赋予信任,也可以秉持另一个原则,即会咬人的蘑菇烤熟了也不过就是蘑菇而已。
虽然听说也有只用孢子就能进行寄生的菌类,但若是那种真菌的话,现在这片森林中恐怕早就到处都是菌盖了。
对于那三只鸡一条蛇,露尼西亚就不敢太过大意。
三只黑羽山雉的遭遇几乎一模一样,刚露头就被一箭射了个透心凉,即使如此,露尼西亚还是小心翼翼的用匕首先砍掉了它们的脑袋,而那条蛇就更加不幸一点,还在冬眠当中就直接被不明不白的砍掉了脑袋。剧变的环境,紊乱的元素,污染,还有黑暗,这些东西都会对生存在野外的生物造成无法预知的影响,这种变化不好统计,随机而骇人,只能让人多下些心思来防止自己阴沟翻船。
蛇长了两个脑袋,不过没有从无毒的品种变得有毒,先用匕首划开蛇腹,掏空内脏,接着再剥掉蛇皮,剩下来的部分就放在一旁待用。
三只黑羽山雉,其中一只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普通的山雉;第二只长了三根翅膀,这种畸形让它根本没法飞行,于是被露尼西亚相当轻易的抓住了,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不同;第三只就比较独特了,在露尼西亚剖开它肚子的时候,发现里面除了内脏和血以外,还有一团蠕动着的暗红触手。
“这是个什么玩意……?”
一边小声嘟哝着,露尼西亚一边挥舞着匕首,将其从山雉肚子里挖出来。
即使完全脱离了原本所在的位置,那团触手看上去依然在蠕动,也不像是章鱼那样有一个明确的脑袋,只是很多触须的集合物而已。至于原本的位置,也看不出和露尼西亚手上这团东西之间有什么联系,或许它们原本是通过血管来连接的,这种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将这团触须甩在地上,接着一脚踩扁,露尼西亚继续着手处理食材。
脑袋早就已经被切掉不管,扔在无人的雪地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其他野兽叼走,作为冬日里难得的食物狼吞虎咽,露尼西亚需要对付的只有脑袋以下、屁股以上的这些部分。和对待那条蛇的方法并没有太大区别,把内脏掏空,弃之不管,接下来的问题却让露尼西亚犯了难。
这个时节,为了越冬而存在的厚厚羽毛下方,是油脂丰润的雉皮,如果要用沸水褪毛的话,现在看起来不够方面,要用的时间可能也太久了点,如果用火烤来褪毛的话,又很容易导致表面一团黑,还有烧焦的风险。
沉思一番之后,露尼西亚还是用匕首剥掉了山雉的毛皮。虽然多少有些浪费,不过这样应该就能赶上晚饭时间。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冬季的夜晚来临的本来就早,再加上大部分阳光都完全消失,白天便显得更加短暂。隔着灰色云层投下的光并不明媚,反倒有一种难言的压抑感,即使如此,那也是能让人感到安心的光芒,倘若那份光都因为夜晚来临而消失,剩下来的便是充斥四周、也同样充斥于心灵的孤独和恐惧。
离开了火堆,在火光照耀的范围之外,只有令人窒息的黑暗,以及那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的树林。北风从树林间呼啸而过,听起来就像是什么未明的低吟,不是亡灵的嘶吼,亦不是野兽的脚步,而是什么更加未知、更加让人心悸的事物。
不过,露尼西亚并不在意。
即使她从来没有体验过一个人的旅行,现在的她也并非孤单一人。
齿轮轻微的响动,少女的呼吸,若有若无的声音一直昭示着她们二人的存在,即使她们并不言语,露尼西亚也不会觉得她们离开自己而去。
将褪毛扒皮、取出内脏的山雉放进水盆里清洗,接着再用提前削好的木棍串起来,小型蟒的躯干也用这种方式弯弯绕绕的串好,这样一来便完成了事前准备。
蘑菇去蒂,把伞盖洗净,去掉的部分和蛇皮、内脏等废料一起丢进垃圾坑里,这样便算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露娜大人打算做的是——”
“烧烤,吧。野外除了煮汤,应该就是烧烤了。”
其实也不能这么武断,毕竟还有石板煎蛋之类的形式,虽然好像也没差太多。
之前几天,一行人可真是一顿像样的食物都没吃过——俗话说,神莓是冒险者的生命之源,神莓亦是冒险者生涯中最大的敌人,人可以一直靠吃神莓活下去,但一直吃神莓的人绝对不可能被称之为正常人。
因此爱上吃神莓的则根本不是人。
毕竟众所周知,神莓可以填饱肚子,神莓可以提供营养,神莓可以补充水分。
但神莓难吃。
好吧,这话说的并不准确。神莓这种东西酸甜可口,水分饱满,口感也还行,基本可以将其视作高配版的蓝莓。但不管怎么说,就算能用魔法伎俩把神莓改成草莓味的神莓、蓝莓味的神莓、桑葚味的神莓、树莓味的神莓、苹果味的神莓、香蕉味的神莓、榴莲味的神莓、牛排味的神莓、烤鱼味的神莓……那还是神莓,口感和成分不会有任何变化,就算是再怎么顽强的冒险者,连吃一个星期乃至一个月的浆果,该呕吐呕吐,该腹泻腹泻,都是逃不掉的。
现在的露尼西亚,恐怕一看到神莓就会脸色发绿吧。
冒险者在野外能够选择的烹饪手法实在匮乏,环境、时间、工具和调料都限制了他们的厨艺。野菜煮汤,肉类则做成烧烤或是熏肉,真菌两种都能做,不过不太会分辨菌种的冒险者一般不会拿自己的小命来赌博,大多情况可以直接排除在外。
“蘑菇也串起来烤好了,今天没挖到野菜。”
“艾希判断之后,认为这是无毒的菌种。”
“我不会吃毒蘑菇的啦!”
“就算露娜大人中毒了,我也会想办法把露娜大人救回来的。”
“不要做那种不吉利的想象啊……”
把水分甩掉,接着再将盐和胡椒粉的混合物涂抹上去,最后再把木棍插进火塘附近的地面中,这样一来就可以开始进行烧烤了。
“有点无趣。”
“无趣,是吗?”
艾拉看起来不太明白露尼西亚意指什么。
“本来还想着试试处理大型魔物当食材呢……结果吃了一巡回的神莓和面包,最后也只不过是解剖山鸡而已嘛。”
看上去是因为没有满足好奇心而发牢骚。
神圣、伟大、善良、高洁的圣女兼圣武士,正因为自己的厨艺得不到验证而发牢骚中。
“呵呵。”
“怎、怎么,有什么好笑的。”
“只是觉得,露娜大人偶尔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呢。”
“什么啦——”
一边时不时翻转着木棍上的山雉、蛇肉和蘑菇,一边将清洗过的手套放在一旁,伸出手掌,对着那团火焰取暖。火光驱散了夜幕,逼退了寒气,留下一片并不算宽敞,却足够令人感到安逸的空间。光芒映照着帐篷,雪地,树干,同样也映照着三人的身体,让她们能够格外清晰的看见彼此,看见彼此的神态,表情,一点点的小动作。
艾希瑟琳抱着自己的膝头,坐在石头上,紧盯着火塘边上的烤肉——她并不需要进食,这大约只是出于对“烹饪”的好奇——她应当是有的吧,关于如何处理食材,如何将其变为可以食用之物的知识,不过终究和亲眼所见、亲手所做有所不同。
偶尔看看那些食物,又偶尔看看露尼西亚和艾拉,接着,艾希瑟琳伸出黑铁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平坦而略有起伏,光滑却缺乏温度,那看上去确实是精美且细腻、属于少女的腹部,但谁都知道,那里面没有内脏,只是一层或许来自于某人、又或许只是人造物的皮囊,掩盖着齿轮和线路。顺着小腹向上抚摸,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没有肠胃,没有食道,连心脏都没有,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活下去,作为代价,她也不可能知晓活着的感觉又是怎样。
是不知道呢,还是已经忘记了呢?
那实在是过于遥远、过于遥远的事情,或许连这个世界都已经忘却的回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她缺乏情感起伏的心智里并不会将其归结为不幸,仅仅只是一闪而过、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思绪拥堵罢了,短暂而微妙,连细细品味的时间都没有,便消散在过于庞大的资讯当中。
“怎么了?”
随着露尼西亚的话语,艾拉的视线才又一次投向艾希瑟琳的位置。
不同于露尼西亚那份关心,艾拉看上去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与这位机械少女相处。看到她和露尼西亚亲密接触的时候,心里就会不由得发堵,但如果再看向露尼西亚那落落大方的表情,又会觉得自己十分可笑,自己究竟该对那位与露尼西亚有着相同面容的她,抱有怎样的想法,怎样的心情呢?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所以除了偶尔在嘴上针锋相对外,其他时候都让自己保持无关心的态度。
明明自己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做,也不能怀抱着这样的期待,这样的心情,明明这样就好了。
一种不太巧妙的平衡,随时都可能被露尼西亚打破的平衡。
山雉肉在火光中滋滋作响,油脂随着火舌的灼燎,时不时便会从中溢出,滴落在火堆中,让火焰变得更加雀跃,蛇肉则要沉寂得多,仅仅是在高温下逐渐收缩,颜色愈发暗淡。肉的香味已经完全遮掩不住,野外烹饪缺乏调味,只是这样的火烤,便能带出一阵又一阵勾人馋虫的味道。
“什么也没有。”
“真的吗?”
“是真的。”
注意力往两边乱窜,一边是在意艾希瑟琳和艾拉的小表情,一边是对晚饭的强烈憧憬,让她原本就搞不清楚的事情变得更加模糊,看起来要明白艾希瑟琳的小小想法,对于她来说果然还是太难了——更何况,连当事人自己都还没搞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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